第三百九十九章环境造就人，亦能毁灭人
或许是不满家人被诋毁，虞温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樊尚一眼，对方下意识闭上嘴巴。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两分钟，虞温才淡淡的说道：“小天不会走错路，就算没有我，结果也是一样的。”
“下次说起弟弟的时候别这么深情，我差点就沦陷了知不知道”
樊尚从根本上掌握了适可而止的意思，就算刚刚气氛有点尴尬，他还是能在调笑间把氛围带回来。
末了还不忘酸一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弟心甘情愿给你当这么多年保姆了，你小子糖衣炮弹挺猖狂啊！”
“甜言蜜语当人得说给家人听了，难不成跟不相干的外人讲？”
虞温维持着一个跷二郎腿的姿势，语气依旧淡淡的。
他木讷的脸配上温柔的语气，形成的反差有些大，樊尚一时愣住了：“下次这话也说给我听听，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家人，我是内人！”
如此暧昧的语气，从他嘴里说出来相当欠揍，不顾虞温不会跟他计较这些。
认识这人不算久，但相处下来发现，他除了关键时候其余时段永远不着调，知道这个道理，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和外头飞溅的粉红泡泡不同，审讯室里，许子心快速擦干眼泪，他不但在心里暗示自己，不能哭。
“其实，你本不应该是这个结局，当时你不止那一个选择的。”
夏夜叹了口气，拿了一瓶苏打水放到他手里。
许天霸是第一个死者，他的死相非常狰狞，可想而知当时的许子心，在喂他吃下哪些酒瓶玻璃时带着多大的恨意。
“我恨他，我恨死他了，他毁了我一辈子，我现在变成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大白天不敢见人，我吃人肉，和人血没错，我就是个畜生，但是我最不后悔的事就是杀了他！”
“这一天我想了太久，你们能体会到么，我杀他的方法也是他交给我的，我妈，我妈在世的时候也被他喂过碎玻璃，他还问她好吃么，好吃你就多吃点.哈哈哈，这话我还给他了，你们是没看到，他当时跪在地上，那个求饶的眼神，和我妈当面一模一样！”
许子心回忆这些的时候，笑中带泪，虞温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明白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徒劳，不是谁都能忘掉那些不好的记忆，也不是谁都能在内心千疮百孔后，还能自动修护，乐观生活的。
所有人面前的线都不一样，你也不能随意的说人懦弱或者易怒，或许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是他们在严酷环境想生存时，不得不具备的条件。
这就像跪地求饶能少挨一顿打一样，可能有人会说，不就一顿打么，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但对于身处在深渊里的人而言，环境和人都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这顿打每天重复，甚至一天中反反复复，这时候能牺牲自尊逃脱一点皮肉痛苦，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够了。
审讯室里的气氛略显压抑，夏夜知道这是许子心在控诉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平，所以也没有打断他，到时在一旁候命的大壮，听得眼圈都红了。
这天后半夜，已经逐渐露出水面的地下诊所里也颇不宁静，医生关北在路上磨蹭了很久才把胡教授带回来。
彼时肖小蕊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实验室的临床上猫仔已经准备就绪。
为了防止他中途挣脱，肖小蕊特意在他脑袋上扣了一个电极设备，中途猫仔其实醒来过几次，但肖小蕊不喜欢实验两次，所幸等今晚胡教授来了以后一并作为标本。
猫仔在和鼠人对抗的过程中就已经挂彩，现在伤口只简单处理过，身体稍微一动弹，就疼的不行，再加上脑门上扣了对电极，被电流穿过后耳膜里嗡嗡作响。
胡教授是被几个安保从车里抬出来的，关北在他醒来之前已经戴上了口罩，送进实验室的时候，肖小蕊也全副武装好了。
“许子心跑了，这个基地很快就会被发现，如果不想被卷进来的话，现在可以走，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关北在肖小蕊眼里，一直的贪生怕死的形象，要不是他脑子好使，肖小蕊也不会跟他混迹在一块儿。
两人从七年前半兽人研究项目开展之前就认识，肖小蕊才二十岁，她家境不错，父亲做煤矿生意发家，可惜后来因为肺病去世，留下了一大笔财产。
肖小蕊十五岁的时候，母亲改嫁，净身出户，从那以后她就一个人住在爸爸留下的老房子里。
在学校活动中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关北，也资助贫寒的他念完了研究生，肖小蕊日常飞扬跋扈，能容忍她脾气的没几个，所以学生期间她并没有交到几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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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关北一起破格进入研究项目后，甚至还有人在后面嚼舌根，说名额是买的，肖小蕊当然不服气，所以在项目运行期间，撇开了和关北的所有联系，两人装作不熟的样子，跟着导师一起工作了两年。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项研究也有我的份儿，合着是想独吞项目成果？关北啊关北，我告诉你，没门儿！”
肖小蕊火气大得很，直接拍桌子叫嚣起来。
“小蕊，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以过的更好的，我跟你不一样，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我就想干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停顿了几秒，他又接着说：“可是你不用这样的，我把咱们剩下的钱都通过跨境账户洗白了，你去那边也可以生活得很好，我不想拉你下水，当初把这个疯狂的项目告诉你，我现在真后悔了！”
两人躲在实验室的隔间，这里是放茶水的地方，有一个小沙发和按摩仪，累了可以在这休息。
说起来这块小天地，还是关北特意给肖小蕊留的，她细皮嫩肉的，因为身子骨没早过罪，所以长期伏案的工作，让她患上了中度腰肌劳损，不能久坐。
“我不想去，又是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知道我当年为什么会资助你么？”
肖小蕊刻意停顿了一下，她留意着关北的情绪，对方先是愣了愣，随即轻轻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