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刀疤老刘
瞎眼老太说这陈晨打小就住在这间房子里，家里条件不好，没钱给他盖新房，所以孩子二十大几了，媳妇的事情也每个着落。去年听说陈晨在城里找了个女朋友，人漂亮，家境也好，可他不愿意告诉家里人是谁。
瞎眼老太摸着墙蹭过来问：“长官，我孩子真死了？”
猫仔把陈晨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尽可能的把这些物件拍照留存。
离开这间破平房的时候，猫仔大踏步往外走，没走多远又站住了，很快他折返回去，把身上带的现金一股脑塞在瞎眼婆婆手里。
陈晨是家里唯一的希望，现在这个希望破灭了，虽然这对母子明年上笑着，可猫仔却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赴死的心思。
因为有公务在身，他不便多留，离开时经过曲莎家，他站在楼下用力咳嗽了几声。
很快就听见有人下楼，曲莎没了先前的丧气，她吃力的拖着箱子，头发梳成一个高马尾，因为快过年了，她还特意给家人留了一千块。
出来的时候，猫仔觉得她气色好了许多，脸上画着淡妆，本来就小巧的脸蛋忽然精致起来。
村妇从厨房抬起头，见女儿要走了，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起身去锅里拿了几个煮鸡蛋塞到曲莎手里。
“这么大的人，一点小事哭哭啼啼往家跑，没用，别人看不起，滚滚滚，滚出去。”
村妇把曲莎推出屋，猫仔顺势接过她手上的箱子，两人相视一笑，曲莎没有回头，跟在猫仔身后出了村。
这破地方信号不稳定，猫仔一直走到柳乡镇上才见着信号。
把在柳乡探寻到的讯息以短信的方式发送给夏夜，彼时对方刚刚离开虞温家。
吃饭的时候接到一个侦查员的电话，说是找到了一个经常和许天霸混迹的赌友，夏夜撂下饭碗就出来了。
在他知道许子心就是杀死陈晨的兽人后，当下最要紧的任务就是找到他在哪，以免再有无辜的人受伤。
跟着侦查员提供的线索，夏夜和虞温紧急赶往建湘路的胡同，侦查员在胡同口和夏夜接头。
许天霸的娱乐事业全在赌场，赢了钱买醉，输了钱就借高利贷，这些年下来，十六岁的儿子贴补了他太多。
赌友外号刀疤老刘，源于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跟人打群架没干过别人，迎面挨了一刀，疤痕从太阳穴的地方起，直线延伸到腮帮子。
夏夜进门的时候刀疤老刘在做午饭，说是午饭，其实只是往开水里下几根面条，一点佐料都没有，清水挂面味道寡淡，刀疤老刘吃的倒是挺欢。
“老刘头，认识这个人么？”
夏夜耐着性子把许天霸的照片从口袋里掏出来，刀疤老刘瞟了一眼，咂咂嘴嗯了一声。
“说说看！”
“你想晓得哪个？”
刀疤老刘不是本地人，满嘴的外地口音。
“你知道的全部！”
找了条凳子坐下，夏夜准备跟他好好聊聊。
“啧，那就有的说了！”
刀疤老刘把清水面盛到碗里，呼哧呼哧吃了起来。
他住的这条胡同都是格子间，房间和房间紧挨着，空间很小，每一层楼有一个大的公用厨房，但是刀疤老刘不喜欢跟他们抢，自己不只从哪搞来一个电饭煲，平时做饭就在屋里。
说是家，其实不过是一间屋子，采光不好，所以白天也要开灯。
房间里横竖着两条高矮不一的板凳，刀疤老刘坐在床榻上，一床被子已经盖得看不见底色了，屋子嫌少收拾，所有的东西都堆在一起，好多罐头类的食物都发霉了。
刀疤老刘挠了挠脖子，喝了口汤道：：这个许天霸捏，我是在牌桌上认识的他，他爱喝酒，尤其是烈酒，一喝酒就发疯，前阵子好像和儿子闹心，他借了一笔大钱，还不上，儿子气得要死。”
“你见过他儿子么？他跟许天霸关系咋样？”
夏夜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来一包烟，刀疤老刘眼巴巴的望着，夏夜示意他要不要来一根，他乐呵得很。
“那小孩我见过几次，跟他爸不一样，小孩乖，懂事，但是运气不好碰上我们这种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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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瘦得很，看起来像没吃饭一样，他怕他爸，我见过许天霸打他，往死里打的那种，我看着都疼！上个月许天霸跟道上借了钱，一两万吧，两天给造光了，还不上到处躲债，后来道上找过来了，给他提供了一个还钱的法子！”
这刀疤老刘性子慢悠悠的，卡在关键的地方，又埋头吃起面来。
“你被卖关子啊，快说，告诉我事情，这包烟就归你了！”
夏夜把红塔山，放到刀疤老刘手上，对方眨巴几下眼睛，满意的嗯了一声。
“你们当公务人员的，应该晓得这社会的低下还有点东西，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这下面有一个黑医院，专门搞人体试验，但是他们不要年纪大的，只要青壮年，我看你们两个就蛮好的。”
刀疤老刘呵呵的笑了几声又道：“许天霸就是把儿子麦那去了，那地方是有去无回的，我听说进去的人都会变成怪物，然后被医院的人销毁，尸体就用机器炸成汁，排放到那个下水道里。”
“你们肯定没喝过下水道里的水，我喝过，那味道怎么说呢，酸的，有尿味、屎味，血沫子味.”
刀疤老刘也不嫌恶心，挑起一筷子挂面就往嘴里塞，吃完还不忘吧唧几下嘴皮子。
“他把自个儿儿子卖了？你知道那家医院在哪么？”
夏夜眉头一皱，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可世上多的是这样无情的事。
“你眼珠子瞪那么大做什么，我是没儿子，要是有，估计也早卖了，他儿子蛮值钱的，换了五六万嘞！至于那家医院，这是道上人的秘密，我一个无名小卒，他们肯定不会告诉我。”
刀疤老刘精神状态有些奇怪，但又谈不上神经病，或许是因为在社会的边缘生活久了，干脆把自己封闭在阴暗的心理世界中。
侦查员中途接到别的工作离开，夏夜和虞温从小黑屋里出来后，刀疤老刘还在吃那碗清水挂面，一边吃一遍自说自话。
他点了一根新的烟，就这面下肚，屋外吵闹的很，都是他不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