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目击者曲莎
监控显示凌晨三点十五分，曲莎提着一个粉色行李箱从出租车上下来，她精神状态非常差，像是遭受了什么刺激，身体不断的在发抖，下车的时候，车站门口的监控镜头拍到出出租司机把钱退回去了。大半夜的，一个年轻女孩哭哭啼啼跑出来，总归是遇到了不好的事，出租司机似乎还小声安慰了几句，监控画面中曲莎用力的点了点头。
走进车站后，她直接来到候车室，因为天气冷了，屋里有暖气，所以车站附近的流浪汉也经常光顾。
曲莎拖着行李坐在一个角落里，流浪汉蜷缩在塑料凳上，睡得不太安稳。
之后的两个多小时里，因为没有太大的动作，猫仔是快进看完的，今早六点整，第一批发往桃园县的班车出发，曲莎就在头车上。
抵达柳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猫仔在车站里简单吃了个快餐，出了门，就直奔曲莎的老家去。
柳乡的车站不大，到处都是背着纤维袋的务工人员，他们说着一口厚重的家乡话，猫仔不太能懂。
曲莎的家在县城的乡下，和陈晨的老家紧挨着，两家村头村尾各占一个地方。
猫仔从摩的上下来，天空不断的往稻田里倾倒小雨，小村庄藏在山坳子里，冬天山里起了一层雾，五米外一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沿着土路往村里走，猫仔叫住一个拖拉机师傅打听，顺着师傅手指的位置，那户人家的水泥烟囱里传来饭香。
猫仔在大开的木门上敲了几下，屋子里有两光屁股的小孩木纳的看着他，眼神像是一潭死水，丝毫没有孩子该有的活力。
厨房里的灶火正旺，村妇往灶眼里添了把柴，随即用力去拉风箱。
小村不管大城市里那一套，进个屋还得来一礼貌用语，人们能力有限，只能目光短浅的活着。
猫仔有点尴尬，只能清了清嗓子，冲里吆喝一声：“有大人在家么？”
“谁啊，他娘的，都回来，不挣钱了，一大家子，都喝西北风！”
女人以为是自个儿男人做工回来了，从灶间冲出来破口大骂，搞得猫仔一脑壳的问号。
曲莎家是平房翻新的，二楼是毛坯房，想来家庭环境并不好。
两个孩子大冬天还穿着开裆裤，年龄在三四岁左右，尿垫子搭在竹篓上，屋子里隐约能闻到一股屎尿屁的气味。
屋子的墙根放了好多大大小小的鞋子，猫仔留神到一双高跟皮鞋，看样子曲莎就在楼上。
“阿姨，您好我是市区警视厅的人，您女儿涉及到一起命案，我特意过来想了解一下情况！”
猫仔亮出警官证，本以为会等到一点尊重，可这村妇一看到警察找上门来了，走到楼梯间张口就开骂。
“你个死丫头片子，我说你怎么大清早灰溜溜的跑回来，合着是闯祸了，现在警察找上门来了，我管不了你，你赶紧滚下来该赔钱赔钱，该赔命赔命，不要连累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女人的话相当不中听，长年的操劳让原本四十出头的她，看起来像五十多岁的模样。
两个小孩听到母亲骂人，吓得躲到桌子底下。
好在猫仔一线工作的经历多，这种场景也不是没对付过。
“妈，我没惹祸，我不见警察，你让他走吧！”
曲莎没下楼，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猫仔赶忙跑到楼梯间里，冲着上面吆喝道：“别害怕，我只是来找你了解情况，你看到过那个狼人对不对！”
村妇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啥，只要不赔钱啥都好办。
在一个破落的家庭环境中，任性是女孩的奢侈品，村妇并不像警察来家里的事儿被邻居听见，这样会使她在村里遭到话柄。
交通闭塞的小地方唾沫星子能淹死人，警察的到来代表着这家的子女在外头干了坏事儿，村里人会在今后远离这家人。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猫仔还没说什么，净听着村妇在这瞎嚷嚷。
很快，村妇不只从哪找来几根竹条，气势汹汹的上了楼。
踢开女儿房间的门，过去一把扭住她的头发，紧接着竹条就下来了，猫仔晚一步上来，拉架的时候，曲莎已经挨了好几下，整条右胳膊上全是红痕。
“妈，别打了，别打了，你要逼死我对不对，我现在就跳下去合你心意了吧！”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曲莎推了母亲一下，女人的头磕在床腿上，很快鼓出来一个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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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拉着猫仔诉说这些年拉扯女儿长大的心酸，小村里重男轻女，加上村妇年轻的时候有不孕症，吃了好几年的药，好不容易怀上她，宝贝的要死。
后来生下来发现是女孩后，这种喜悦就不欢而散了。
在那之后的十七八年，村妇一直没有在怀孕，直到女儿赌气从这家里离开贷款上大学之后，她又忽然怀上了一对双胞胎。
两口子都四十多了，为了养活这对男娃娃，丈夫不得不出去打工，一年难得回来一趟。
女儿刚毕业，薪水也不高，但是每个月必须给家里汇款。
一家人的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可现如今，女儿忽然回来，看她的样子也没有过几天出去的打算，村妇一下慌了神。
“不行，你不能死，你死了谁来还家里的外债，我老了，你弟弟还小，你良心让狗吃了，他们以后日子怎么过！”
村妇一把拉住站在窗台边的女儿，含着眼泪控诉。
一旁的猫仔赶紧趁曲莎不注意，把她从窗边抱回床上坐好。
“都冷静点，阿姨，您先下去吧，饭要糊了。”
楼下的灶火烧的正旺，晃眼的功夫，一股烧焦的味道被穿堂风吹上来。
村妇赶紧跑下去看火，房间终于恢复了安静。
曲莎依旧穿着车站监控里那件衣服，她的眼睛红肿的厉害，应该是一路哭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