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恐惧复制

地下室死一般的沉静，刘易阳只觉得身上一凉，外套和圆领t恤被拉下来一半。袒露再外的肩膀被男人狠狠捏了一把，他吃痛的哼出声来。

很快，男人起身，走到一处角落里打开刘易阳头顶的灯，昏黄的光线打在他脸上，几乎要映出男孩脸上的毛孔。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男人猛地把藏在柜台凹槽里的小灯全部按亮，刘易阳呛了一口刺激性气味。

好不容易灯眼睛适应强光，就被视线中所看到的东西吓倒发抖。

那些立柜的格子间里，安置着各种各样的藏品，根据器官类型不同分类，瓶瓶罐罐中记录了藏品所属的年限，以及捐赠人是谁。

刘易阳往后缩了缩，他现在被铁链拴在地下室的正中央，这里有一个矮桌，上面的铁盒里还盛有半盒子血。

一个装有双手的玻璃瓶就放在桌子上，那双手的确漂亮，骨节分明的手指，配上单薄有力的掌心，瓶贴上写着捐赠人：秦大川。

这个人刘易阳知道，就是警署的老法医。

再往斜侧大个的玻璃罩中看去，那里头泡着的物件更大，多是以人体的四肢为主。

刘易阳的视线停在一个椭圆形玻璃罩前，透过有些昏黄的福尔马林液，能看到里头是一双腿。

从大腿根的地方开始，膝盖的地方还有子弹留下的弹痕，刘易阳小心翼翼的往瓶贴那看了一眼，愕然发现上头写着刘辉的名字。

“看什么呢？不要动，看我这里。”

男人冰冷的语气拉回了他的视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面前忽然多出来一副画架。

若干种色料全部倒在一个硕大的颜料盘里，搅拌下发出刺鼻的化学剂气味。

男人挺直腰板坐在画架前，手里的比对着刘易阳比划了几下，很快他就有了新的构思，埋头描摹起线条。

在各种刺鼻的气味诱导下，刘易阳只觉得头昏脑涨，看人都是糊的，只剩下那个半人高的玻璃罩格外刺眼。

“不行，还是没感觉！”

勾描了几下，男人忽然皱起眉，把画架上的画纸撕得粉碎。

紧接着，他快步走向刘易阳，动手三五除二撕掉了他所有的衣服，害羞的青春期男孩只能缩着身体护住私处。

“别缩着，来，放松点，我需要一个死视如归的模特！”

男人不由分说，摔了刘易阳一记耳光，啪啪几声响，刺激着虞温疼痛的神经。

后脑勺上的伤口已经结出了血痂，虞温在昏睡中抽搐了几下，睁开眼睛的瞬间，那种眩晕和呕吐感，折磨得让人想死。

“嘶，这是哪”

因为缺血而泛白的嘴唇，此刻已经裂开了几条口子，说话都带着血腥味。

好不容易恢复神智抬起头，他最先撞见的是刘易阳脸上的泪痕。

“咳咳.小阳，你的衣服呢？”

恍惚间虞温还没注意到男人已经站在他身后，他只是本能的往刘易阳那挪了挪，可刚蹭出去一点，就被男人狠狠踩住铁链的末尾。

链条的另一端拴在虞温的脖子上，这么一踩，虞温只能仰着头才能保证呼吸。

“醒了？滚一边去。”

男人忽然发力，一把抓住虞温的头发，拉扯牵动了撞车受伤的头皮，虞温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铁链落在地上，发出猛烈的撞击，男人又紧跟过去在虞温的肚子上踢了几脚，这会儿他是彻底失去还手之力了。

收拾完无光紧要的人，男人再次把目光聚焦到刘易阳身上，男孩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寒意瑟瑟发抖，很快低沉的啜泣声从唇缝里漏出来。

“不是跟你说了要放松么？跟你爸比起来，你还真是个软骨头。”

男人嘿嘿的笑了笑，口罩和嘴角一起颤动。

“当年你爸可是在完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硬生生捐献了自己的两条腿，装箱前他还没死呢，咽气是在快递过去的路上”

他的话一字一句打在刘易阳的心上，他永远忘不了十二年前，快递箱里血腥的一幕，虽然那会儿他还只有三岁，但母亲的哭喊和满屋子的血沫子味，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了他的梦魇。

“不如这样好不好，我们回顾一下你爸爸的视频，勇敢一点。”

男人蹲下身，捏着刘易阳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生硬的语气配合着温情的文字，说不出来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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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更好的制造观影氛围，男人还特意熄灭了地下室的所有灯，和对待秦大川一样，他带着嬉笑打开了那台老旧录像机。

画面渐渐从信号质量较差，转为模糊的黑白现场。

一个低沉的男音从播放器里传出来，刘易阳死死的咬住嘴唇，才不至于崩溃。

“我听说，作为正义之士的警务人员，有着钢铁般的意识，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录像中的人比眼前站着的男人要瘦一点，声音听起来也更加年轻。

“你别得意，警察马上就会找到你这里，揭穿你的秘密！”

刘辉冲着男人的脸吐了一口口水，这个动作遭到了男人的耳光。

“哈哈哈死到临头了，还在这耍嘴皮子，也不看看你那倒霉上司的脑子，他要是能找见我就奇了怪了。”

男人的话噎得刘辉哑口无言，他作为刑侦队队长副手，是最了解队长为人的，这个人对下属的好让人没话说，平时政治贡献突出，抓捕逃窜罪犯也很拿手。

但他的短板也是致命的，侦破能力太差，当时升职是因为在一次抓捕毒贩的行动中获了一等功。

在命案的侦破过程中，有蛮力的远远不够的，还得有超强的逻辑、抽茧剥丝的细心，要有推理的本事，否则只能在高智商凶手布置的陷井里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