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瘫痪病人骆驼
“这呢，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接我的。”樊尚明朗的笑容驱散了清早的阴霾，上了车，虞温一路直行赶到警署，这时，警署大厅的灯刚刚关闭。
夏夜就眯了三个小时，中间一直在跟进查阅到的线索。
此时距离系统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天一夜，所有混乱的线索好没有疏通，今天又是一场大战。
“先去市三医院会会那个叫骆驼的人，今年40岁，曾经经营过一家棺材铺，不过三年前发生车祸后铺子就转手了，没有不良违规记录，和秦子明是朋友，据说两个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关系不错。”
夏夜拿着资料从警察局跑出来上了虞温的车，路上简单跟他们论述了一下骆驼的基本情况。
市三医院的清早挂号窗口就排起了长队，看病的人多是小孩，住院部在门诊后面，上了二楼往转角的长廊里走，斜对面第二扇门就是骆驼的病房。
在得到医生应允后，夏夜敲响了病房的门：先生，您醒了吗？我们是警察，想问你您几个问题。
“门没锁，进来吧！”
骆驼虚弱的声音从病房的门缝里传出来，推开门一股酸臭味嵌入鼻腔。
虞温忍着恶心，连呼吸都变得细了许多，病床上的铺盖白中带黄，因为瘫痪，床下放着尿壶和便盆，骆驼摆放在外头的脚掌骨节宽大，而皮肉却看不见多少，常年卧床不动已经让腿部有些畸形。
见到有人来了，骆驼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一边的铁架上放着没吃完的剩饭和汤水。
“来，慢点。”
夏夜见骆驼动作吃力，赶忙搭手去搀扶。
“警察同志，我看到子明死亡的新闻了，请你们一定要帮帮忙找到凶手，太残忍了，子明昨天晚上还托梦给我，说自己死不瞑目啊。”
骆驼哽咽着，豆大的眼泪从鼻翼的地方滑下来，又无声的被被单吸收了。
“我们理解您现在的心情，请相信我们，一定会给死者一个交代，但是现在我们需要问您几个问题，还请您如实告诉我们。”
夏夜将一旁的枕头挪到骆驼身后，尽量让他靠得舒服一点。
“警察同志您问，我知道的是一定全告诉你们。”
骆驼抬手擦了擦眼泪，真诚的点点头。
“好，我问您，秦子明最近有没有跟你说过他遇到的怪事？”
夏夜拿着纸笔，虞温在一旁帮忙录音。
“子明上一次来看我的时候倒是提过，他说有人转给他一块血玉，这血玉有魔力，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还说他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好几次出门都看不清红绿灯，差点就被车撞了。”
骆驼皱着眉，看起来也不想是说谎。
“他最后一次找你是什么时候？”虞温追问着。
“四月十九日，早上。”骆驼答。
秦子明死亡时间是在四月二十日下午，而上午他刚刚去过虞温的心理咨询室看病，中间只间隔了一天。
“你发生事故之前，和他一起合作或者共事过么？”
樊尚来到床边，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问。
“没有，我之前是做棺材买卖的，小本生意赚不到大钱，勉强糊口，子明之前开过小卖部，办过工厂，不过都因为经营手法有问题，倒闭了，欠下不少债务，我还帮他还了些。”
骆驼的言语避重就轻，本着不惹祸上身的原则。
“真的？那柳庄野坟这个地方你知道么？”
樊尚恶趣味的摸了摸骆驼的脚掌，尽管瘫痪有一些年岁，可身体的血脉还是偶有流动，隔着干巴的皮肤，能感觉到肉纤维的温度。
“我们在秦子明居住的阁楼里，发现了一张羊皮卷，上面有你的指纹，你作何解释？”
虞温本来对瘫痪的骆驼抱以同情，可一听他急于同秦子明撇清关系，心里就窝火。
“这……你们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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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驼隔着被单伸手挪动着下肢，从他躲闪的神色中可见他确实知道部分隐情。
隔了一会儿，床底下忽然传来一阵尿骚味，滴滴答答的水声，让骆驼不知所措，下肢的瘫痪让生理功能失常，这样一来排泄就成了难题，很多家属选择给病患使用成人尿不湿，但骆驼的情况是他什么都只能靠自己，在几个大男人面前尿失禁，足够让他那残存的尊严扫地。
“你们先出去一下！”
夏夜知道骆驼难堪，努努嘴示意虞温带樊尚先走。
离开病房后，樊尚在走廊上点起一支烟，门是虚掩着的，他们能看到夏夜正在给骆驼换尿不湿，虽说秦子明每个月有付给医院诊疗费，但平时护士们都忙，并不能时时刻刻守在骆驼身边。
“警察同志，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骆驼低着头，任凭夏夜摆弄自己干瘪的躯干。
“人有三急，真觉得不好意思，就应该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警察。”
夏夜拆开尿垫，骆驼的下半身陷在床中央大便的空洞里，因为没有人擦拭，现在皮肤已经充血红肿，屁股下面的脓疮轻度感染，不过因为没有知觉，就算是感染了也不会觉得不适。
“警察同志，你是好人，我和子明原先干过不干净的行当，我觉得丢人，刚刚没说，再者也害怕你们抓我。”
骆驼迟疑了一会儿，见夏夜并没有因为肮脏而表现出恶心的表情，他已经很久不曾被人这样对待过了，护士忙没空，护工除了按时送来一日三餐，拿回管他的屎尿问题，说老说去都是时运不济，又或者是晚来的报应。
收拾好一切，夏夜才喊虞温他们进来，骆驼也开始攀谈起秦子明发家的缘由。
原来在十年前，秦子明不过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初生牛犊不怕虎，想着做买卖赚大钱，后来因为不善经营，血本无归不说，还赔进去一大笔钱，被逼无奈的秦子明决定铤而走险，拉上骆驼和一个叫林路的人跑到一处深山里，此山树林遮天蔽日，村民都喊它“帝王山”传说山腰里藏着一处皇帝的陵墓。
当时的骆驼还在一家棺材的做木工，想着老这么下去连娶媳妇都是问题，便二话不说加入了上山寻宝的队伍，至于那个叫林路的人，和他们是同乡，年轻的时候是个混混，后来惹事蹲了监狱，等放出来的时候都已经不惑之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