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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圣草天地葬了枯骨,玉楼继成死牢。……

第196章圣草天地葬了枯骨,玉楼继成死牢。……

朝露滑落,摔了一地冰碴儿。

帷帐四周,孙际已开始命人列队活动手脚。黢黑的木堆旁,宁馨缩成团睡得安恬。

韩佳与和元叶背靠背躺着,听完那个让人不忍打扰的梦。

“元将军,您最后为何回避师父?”

“因为她说,‘姐姐,你不想当皇帝吗’。我不想,她,”元叶低声道,“或许也是不想的。”

韩佳与能够体会元叶和李施的“不想”,非是待权位的态度,而是不愿成为彼此受贪欲裹挟的原因。

她们希望对方自由地活着,无须攀高,不必远渡。

可这话令韩佳与耳畔响起了步千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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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你想不想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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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二人寥寥数语便把事说明了,各从其志,且殊途同归。问题在于,她一时无从化解步千弈的执念,不知任其带着那份几度趋向极端的情意征战究竟是对是错。

“......姑娘?”元叶侧身轻拍韩佳与后肩,“想什么呢?”

韩佳与被拍回神了似的,转对元叶,慎重道:“百夷的剧毒名唤马葛钩,记录此毒的书,是将军您单独交与师父那两册吗?”

元叶眉头微拧,不确定道:“什么毒?”

“马葛钩。”

“给云枢的文籍我都仔细读了,其中是有百夷的花草图鉴,但没写毒性,更看不出哪样是剧毒。倒是有种植物,”元叶道,“叫马葛草。”

马葛草是百夷圣草,以稀为贵,韩佳与略有耳闻。

传言草水可为孩童洗去病气,使人生出铜筋铁骨,却也因珍稀,一生唯此一次切身接触的机会。贪心犯禁,便是亵渎圣草,格杀勿论。

然则她并未在李施的笔墨间寻见马葛草,遑论更多细枝末节。

“马葛钩毒发的伤呈叶状,七州称之为红叶针。就是......”韩佳与努力回忆,忽然握住元叶的手腕,比划说:“迎柳阁您应当不陌生,齐王便是借红叶针攥着姑娘们的命。割一道口子,而后滴入毒液。”

元叶恍然,徐徐道:“世宗王的哥哥,便是周岁入水,人不足月半夭殇,伤呈红叶,无药可医。百夷子民视此景不详,往后,婴孩落地即须以草水施洗。”

剧毒马葛钩,不曾公诸于世。图鉴对圣草的记载,仅是多了这么一则因延误施礼酿成的悲剧。

“大抵是阴差阳错,马葛草渗出毒液,触及擦破未愈的伤,人们便误以为施洗迟缓致使害病。”韩佳与道,“而师父藏书中对马葛钩的批注......”

琛惠帝屠戮百夷,大军拉回七州的板车载着战友头颅和百夷文籍。

“是云枢一己之力所得。”元叶道。

“这么说,”韩佳与附耳,“马葛草,百夷人不见得比我们了解。”

元叶躺平忆起翻飞的纸页,转身,就着耳边浮土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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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展与大批步州军汇合时,仍未相信步千弈踏上了赶赴琅遇的路。

直至寒气卷硝烟,步千弈一枪挑飞向宁展眉眼袭来的火器碎片。宁展耳鸣眼晕,步千弈紧着扭身捅穿三个百夷骑兵。

新月照临,双廊城城关白骨露野,千步之外人头攒动。

四军在附近扎营,输了前移,赢了后退。

无论输赢,米汤的量不变。除了交战,队伍里属每天放粮这阵子最具生气。

今夜出奇宁静,大家心照不宣般,一个个麻利交了滴水不剩的空碗回营休整。

汇合前,二人同样是睁眼即策马。宁展则自认多步千弈一项——杀敌,故懒怠陪他斗眼熬鹰,直白道:“你还真来了?”

收兵后,步千弈反复查了步州军的数,方得闲坐定,焉知琅震、清月一人占一顶主帐,单剩这顶供他与宁展合用。

七州和百夷打了几日,琅宴便几日没能合眼。既是军医也是儿子,琅震十分郑重跟步千弈告了罪,望他将主帐让与众军医一夜。

如今看,琅遇战场不讲战术,拼的是兵力。就算济江坊源源不断运送粮食、步州军配备做工精细的器械,倘无人可用,所有物资俨然成了孝敬七州新主的贡品。

军医何等重要,不消琅震解释。步千弈象征性首肯,是配合定住军心,向从未并肩作战的四方表态,他此番确是支援。

清月更不用他点头,见面就当着十六万将士给步千弈戴稳高帽,叹他弑父正道之勇,随后大步去了主帐。

步千弈鲜少吃哑巴亏,正觉憋闷,宁展便不顾死活般往淤堵处撞。他擦完长枪,把布随手扔进水盆,道:“展凌君真以为我是冲救您那一下来?”

这救命之恩,宁展再不愿承也承了,本就欠着人情,不意步千弈竟有心同他为着减少交流才抛的难听话争个高低。他转念又想,差点忘了,步千弈凡事淡然那一面只在特定环境表现。

宁展放下嘴边的水袋,乜斜道:“那敢问您缘何移驾。”

步千弈背身收起长枪,轻飘飘道:“杀光企图玷污永清的百夷人。”

宁展嗤笑一声,道:“若世宗王答应许你永清,你莫非要开怀欢迎?”

“展凌君书读五车,却要在下解释得寸进尺?无端越过边线,”步千弈掀袍坐上主座,“就是觊觎。”

二人隔空相视,目光锐利非常。

“我只问你,今日没有她,”宁展唇干舌燥,拇指则将塞子按回袋口,“步溪还是不是七州之步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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