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软柿“不爱吃,许家却年年都买。”……
第187章软柿“不爱吃,许家却年年都买。”……
两个夜晚,织锦城的百姓由将近千名清州守兵悉数送往永清城。船只不足,宁佳与总算登上空余的船与众人逆行渡江时,积蓄久矣的黑云倾囊倒箧。
永清臣民没服过软,逼得他们必须连夜离家的缘由,确是燃眉之急。
拿到邸报那一刻,宁佳与终于想通所谓逃出双廊城的步州军意欲何在。
在上连步溪、下接永清的汴亭孤立无援,在不善拳脚的臣民眼睁睁看主公将退路拱手与人。
在,恰巧的天灾。
待不甘臣服者濒临绝望,步溪再和颜悦色地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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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江冻落痕,屋内温暖如春。
“怎么样,韩姑娘?是写信让展凌君交出手头的敬令,还是任那些前程似锦的学生,和铁骨铮铮的百姓,为你们的雄心壮志捐躯?考虑考虑罢。”
宁佳与脸颊红晕稍褪,侍女为她放上新的凉巾覆盖额面,热气蒸腾的甜粥递至她唇边。
三天,她不知被换了几套贴身衣物,可无一不是干爽舒适的上乘料子。若非手腕、膝弯、脚踝处鹿筋紧锁,兼风寒烧得她精神不济,她险些以为自己真是嘉墨十六年之前太师府上的韩姑娘。
“你的孩子......”宁佳与目光停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还好吗。”许夫人笑起来,不以为意。
“死了。”
宁佳与毫不意外,沙哑问:“你动的手?”
许夫人挥退伺候的侍女,轻声答:“对。”
“值得吗。”宁佳与同走近床榻的许夫人对视,耳听风打窗扉,余光观察。
此屋貌似距地面有一定高度,且位置空旷。
“没什么值不值。那孩子出现就是要保我的命,我没事了,留着,”许夫人沿床坐下,悠闲倒水,“皆是拖累。”
宁佳与明白,许夫人设法保命不是怕死,而是怕误了大局。
“我是说那般伤害你自己,值得吗。”
许夫人哂道:“伤害?我不是好端端在这,日子比天生尊贵的韩姑娘你更舒坦吗。人们多年来对兽族做的事,才是伤害。”
“步溪如今呢,”宁佳与有气无力,“又在对七州做什么。”
“这如何能相提并论?微王给了生路,是你们不要。可从古至今,没人给步溪生路。最后一条道就摆在姑娘面前,”许夫人执杯贴着宁佳与的唇,硬是灌进一口温水,“机不可失啊。”
宁佳与凝瞩不转,流溢的水滴湿衣襟,滑过胸膛。
许夫人搁了杯,顺手拭去宁佳与下巴的晶莹,跨出一步取来小案及早早备好的纸笔。小案放定,她低头研墨,全程没再看宁佳与。
“韩姑娘,你跟我耗没用,步溪不急,该急的是你们。磨蹭一天,你们离死越近,死的人也越多。”
宁佳与没想靠耽误这会子工夫为大家谋得支援汴亭的时间,因为压根不可能。
两万郑家军与三万清州军,是在步溪攻城的第六日赶到琅遇。然则汴亭出发的郑家军抵达永清与清州军汇合,起码五天。两军同赴琅遇,又是十二天路程。
意味着,骇人的邸报由附近暗桩传信至琅遇,郑、清两军即刻动身回援汴亭,至少是当下的四天之后。即使老天眷顾,永清城北上织锦城的水路无阻如初,两军要望见汴亭城的城门,包括那四天,最快都得二十一天。
今冬酷寒,鲜少飘雪的琅遇和永清已落了一场雨雹、两场雪,汴亭甚之。届时莫说支援,怕是收尸也迟。
思绪清晰了不少,宁佳与仍有一点不解。
通过那些邸报,她只知汴亭州学被步长微的人布了覆盖整个学宫的机关,不慎触及,转瞬引爆火药。
飞鸟排空,步溪挑衅般的告示洒满汴亭。
夫子嘱咐学生切莫随意离开脚下,东字宫的少年却自告奋勇,按砖块投石排查。
少年直立原地,朝十步开外投掷,确认两处便走一步。他踩上那块对石头并无反应的砖,地底机关应发,将他与前方颓塌的小学堂埋在一起。
起初以为石子不够重,几人先是就近搬了花园的大石头,又是捡拾房梁猛捣,卯足劲尝试。
所能到手的物件均无法触发机关,后果伤心惨目。
学宫内到底埋着多少机关;每处的威力和触发方式差别几何;若火药齐鸣累及汴亭全境,迎风蔓延的山火会否吞噬织锦城——不得而知。
剩余人再不敢妄动,是以受困数日。
口渴,伸手即鱼缸或池塘的学生走了运。旁的学生要么饮泪,要么舔汗,泪汗流尽了便咬破皮肉抿血。倘要当众喝尿续命,于他们而言不如一死。
可汴亭被封锁,学生就那么些,父母亦然。
何来“磨蹭一天,死的人越多”之说?
莫非嘉宁与墨川......
许夫人“唰”地抚平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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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响直击学宫正门。
男女装扮各异,面色疲惫,听着这动静立马惊醒,七手八脚拉开猝尔扒住门环哭号的妇人。
“我不怕死,放我进去看我儿!要死一齐死啊——”
山衔钩月,靠后的众人不及察清始末,忙蜂拥上前帮着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