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疯子
告别了众人,迟黎带着颜盛飞速的离开了这里,只留下颜江文一人处理剩下的所有事情。
望着愈行愈远的尾灯,直至彻底看不见,颜江文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寒冷的冬雪中站了好久。这个时候他才忽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凉意正顺着他的脊髓爬上来,
今晚没有月亮,只有萧瑟的晚风和昏黄的路灯。
能够看见数万灯火的落地窗前隐隐泛着一股子冷气,但卧室里面却暖得仿佛要将人化掉。司楠拿着毛巾一下一下的擦着乐忘忧还流淌着水珠的头发,嘴唇动了动却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阿楠,为什么要这么做”乐忘忧颤着声问。
“对不起。”
“你不该对我说的。”她站起身面对着司楠,此刻仿佛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你知道孩子在他手上有多危险。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卞霁不会伤害他们的,相信我。”司楠心虚的垂下眼眸。
“你拿什么保证好,不说这个,就在刚刚,迟黎告诉我说吴阿姨惨死在她的房中,是不是你干的?”
“忧忧,忧忧,你听我解释...”司楠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慌乱,忙解释道。
“解释什么你杀了人,犯了法,这是事实,对吗”乐忘忧的眼里逐渐升起了一层雾,朦胧的让她看不清眼前人。
“我...我...”司楠现在的心中犹如一团乱麻,丝毫没有对迟离与乐忘忧的熟稔程度感到怀疑。
“别解释了,我不想听。”
“忧忧,我知道自己已经犯了无法挽回的错,现在我也只剩你了。”说到这里,司楠不受控制的哽咽了起来“再陪我一阵子,好吗,至少,让我娶了你。”完成我数年来的心愿。
“阿楠...等我们结婚了,我陪你去自首吧。”乐忘忧终是抱住了司楠的腰身。
犯了罪是逃不了的,完成这两世的夙愿,我就陪你洗去身上的罪孽。
司楠定定的看着乐忘忧,良久,将头埋入她的颈窝,伴随着眼角一滴泪珠悄无声息的滑落,她轻声道“好。”
夜已至深,临近午夜的医院阴气格外的重,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像一些人的生活一样,没有几个盼头。
颜江文倒不觉得有什么,这比他走时空隧道的时候可强太多了。
裴缘的病房在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三间,他找到地方后并没有着急推门,而是透过门上的玻璃向着里面看去。
迟离睡不惯医院的陪护床,或着说他怕裴缘忽然醒来而自己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所以这几夜都是半趴在床别度过的。
看到迟离已经睡着,颜江文也不再犹豫,他推开病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将迟离抱了起来,几天不见,迟离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来,抱在怀里甚至能摸到突出的骨头。惹得颜江文好生心疼。
迟离睡觉也是睡得极其不安稳,颜江文将他放在陪护床上的时候险些醒了过来,但由于太过疲惫没两下就又睡了过去。
颜江文站在床边盯着他的侧颜看了许久,而后蹲下身来慢慢靠近迟离,随后迅速的在他的脸上印下一吻。
熟睡中的迟离没有任何察觉,颜江文按捺不住再一次向他的唇边靠近,
就在接触到那柔软的最后一秒,他忽的起身。
是了,以他现在的身份,这么做已是逾距。
这夜啊,还是一如既往的漫长......
郊外任谁都不会注意到的一尊别墅里,麻药的药效渐渐退散。
汌汌先醒了过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入目的景象让他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几乎没有什么家具的客厅地面上只摆放着两口孤零零的水晶棺,其中一个,里面赫然摆放着一具尸体,
而他自己就这么躺在地上,身边没有任何人。
“汩汩,汩汩。”汌汌警觉的站起身来,药效还没有完全退散,他的腿一软,整个身体就那么直愣愣的栽倒在地。
疼痛令他更加清醒了些,他强撑着站起身来四处环视着,咬牙呼喊着汩汩的名字。
“醒了。”忽然,一道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自他的头顶传来。
汌汌擡头向上望去,正对上卞霁那双冷冰冰的眸子,
“是你。”汌汌立即就认出了他。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是你,真没礼貌。”卞霁将手撑在扶手上,另一只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就这样居高临下的望着曾经的自己。
“哥呢你把我哥哥弄到哪里去了”汌汌感觉他的一整颗心都在止不住的发颤,但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还没有找到汩汩,坚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怵。
“小朋友,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卞霁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趴在扶手上笑容温和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把我哥到底藏哪了?”
卞霁没有理会汌汌的逼问,或许对他来说,汌汌还能站在这里全然是他念在这是儿时的自己才手下留情。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实在不值得理会。
他继续悠哉悠哉的说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对你印象可深的很呢。”望着一脸愤懑的汌汌,他忽然玩心大起。
“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我啊,其实就是你,长大后的你。”说完后,他立即紧盯着汌汌,想要看看在听到这句话后这个幼时的自己会作出什反应。
果然,汌汌在听完这句话后,先是怔愣了几秒而后皱起眉头,一脸嫌恶的对着卞霁说:“真是个疯子,我怎么会是你这种恶心的人!”
想到卞霁真有可能不太正常,汌汌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真的害怕汩汩遭遇到什么不测,哪怕只是受到一丁点儿伤害,他心里也是极其不愿意的。
“哈哈哈哈哈哈呜...”卞霁再没了那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模样,此时的他捂着肚子扶着栏杆,笑的放肆,笑的癫狂,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般嘲笑着曾经的自己。
“对,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个疯子。但你不也是个疯子;你以为你对你哥的那点龌龊心思隐藏得很好吗我知道,我他妈都知道。”
还未曾明了的心思就这样被赤裸裸的埋露出来,汌汌登时乱了方寸,脸上也再没了那份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冷静,就如同在家门外看到尸体的瞬间一样,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