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亲!狠狠地亲!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太过熟悉,光是一个远远的背影,宋知意便知那是卫还明,也才明白了,怎么一个素无来往交情的伍怀仁会冒着得罪靖阳侯的风险,毅然站出来为她作证。
她攥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忽然有些惭愧。
这份恩情岂是银两可以衡量的?
于情于理,她都该过去道一声谢。卫兄孤身来京都,也不知考试顺不顺利,官途有没有着落,他却这般不求回报地默默帮她。
可宋知意犹豫再三,还是没能迈出步子。她已经嫁人了,嫁的还是曾为太子今被废的皇子,如今身在京都,不比岭南,马球场更是人多眼杂,若被谁看到,总归不好。
想必卫兄选择托付好友为她解围,也是这番考量。
宋知意把银子收好,转身离去。
霍昔年一路找过来,总算在西北角的沙地外看到宋知意,然而她低着头心不在焉的,霍昔年快步跑过来问道:“你去哪了?可是觉得皇上的处置还是太轻了?”
宋知意回神抬起头,对上霍昔年关切的神情,弯唇笑了笑,挽住霍昔年的手臂感激道:“今日多谢你相助,否则落眉一人很难擒住那连夜逃跑的贼子。如今皇上已下定论,我怎样觉得也不重要了。”
霍昔年狡黠一笑,压低声音附耳道:“其实皇上赐不赐死那狂徒也无关紧要了,因为他本也没多少活头。我方才瞧见靖阳侯夫人还在求娴妃,说是剧毒深入皮肉经脉,就连宫里的太医也束手无策。他这样子再挨一百大板,不,恐怕五十大板都挨不起,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宋知意怔了一下。
靖阳侯世子乃是一个身体康健生龙活虎的成年男子,中了蝎毒蚁毒尚且如此,那赵珩病弱不堪的身子,还怎么熬得过?封太医说性命无忧,该不是宽慰她的说辞吧?
霍昔年显然也看出知意眼底的忧虑,问道:“三殿下如何了?”
宋知意摇摇头,“我得先回去看看。今日的马球赛便不能陪你打了。”
“不妨事,三殿下身子要紧。”霍昔年怎是不懂事理的娇纵女子,当即便道,“你那边若有难办的,差人过来寻我便是。”
宋知意连连道谢,与霍昔年作别后便赶回了宫苑。
琼安院一切如常,庆嬷嬷在厨房里忙活着煮羹汤,不像是有意外的样子。
宋知意稍稍安心,进了主屋却听到四皇子赵景的声音。
如今她是愈发讨厌这个赵景。
昨日情况危急没人手时,赵景听说了也是那将信将疑的模样,甚至都没有跟去瞧瞧,今日在营帐里与靖阳侯夫妇对峙,赵景更是不见现身帮着说句话,眼下倒好,什么都尘埃落定了,他就来了。
宋知意一点也不想跟这种人共处一室,便转身出去,准备等他走了再进来和赵珩说话。
焉知赵景那厮一瞧见她身影就愤愤冲过来,“喂”了声,“你站住!都怪你昨日慌里慌张的没把话说清楚,害我不能及时去营救三哥!”
嗬!这厮倒打一耙的本事莫不是跟靖阳侯夫人学的?
宋知意顿时来气了,叉腰进来瞪着赵景,毫不客气回怼道:“你少在这儿装好人扮无辜挑拨是非!事情经过是如何你心里清楚。”
说罢,宋知意一眼也不愿多看赵景,噔噔噔跑到内室坐在床边,娇声委屈地唤赵珩:“殿下!你看他!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赵珩仍躺在床上,眉宇微微皱着,目光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宋知意,见她完好无损,一张娇美白皙的脸蛋也不见任何异样,心口有根紧绷的弦略略松缓下来,他侧眸看了眼赵景,眸中情绪莫辨,只是语气淡淡地道:“好了,你少说两句吧。”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https:///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三哥!”赵景一幅还有许多话要说但又迫于兄长威严不得不隐忍下来的表情。
宋知意见状,作势要俯身去亲赵珩,黑葡萄般乌黑晶莹的杏儿眼却是挑衅地瞥向赵景。
赵景跺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宋知意得意地轻哼一声,这才坐直身子,谁知竟是见到赵珩一张微微泛起红晕的冷峻脸庞。
赵珩意识到她的“小心思”,窘迫得匆促别开脸,轻咳一声,严肃问道:“如何?”
宋知意心想他定是误会了,她怎么可能莫名其妙亲他!不过眼下自然当做什么也没有,一五一十向赵珩复述了遍今日对峙的经过原委,以及皇帝是如何惩处靖阳侯一家的。
当然,她下意识略过了卫兄找人助她这一茬,又着重提了靖阳侯世子有多惨。
赵珩听闻,默了半响,不知在想什么。
宋知意看了看他的脸色,虽苍白孱弱,但好似也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嘴唇的乌青倒是又淡了些。
想来或许封太医的医术更厉害?
这总归是好事。
赵珩沉思,宋知意想了想,也不多打扰他休养,这便轻声出去,回到偏院拿纸研墨来。
她得给陈太傅写封信,引荐卫兄和伍怀仁。
今日事虽了,然保不齐靖阳侯一家怀恨在心,对卫兄和伍怀仁不利,她爹爹虽也在京都为官,到底还是时日浅,根基不深,恐有鞭长莫及的时候,比不得陈太傅这位门生故旧遍布天下的老臣,起码让他们先有个依靠庇护,否则她真的内心难安。
这封写罢,宋知意还是给爹爹也写了封,而后交代冬青一并送回城。
梅香收衣裙进来,见知意眼下有两抹淡淡的乌青,心疼道:“您忙上忙下定是累到了,等用过午膳便补个觉吧?”
“嗯呢。”宋知意昨夜蜷缩着睡得不自在,脖颈还有肩膀酸痛了一上午。加上事情一切顺利,倒也能睡个安心。
等到晚间时候,庆嬷嬷与王嬷嬷做好晚膳,她神清气爽地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跑去主屋看赵珩。
谁知,赵珩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他羸弱地倚靠在榻边,一双漆黑的眼眸幽幽地落在她身上。
宋知意欢快的步子顿时变得迟疑起来,边走过去边问:“怎么了?”说完,她看见赵珩手里攥得紧巴巴的两封信,表情一变,不敢置信地问:“怎么在你这!?”
赵珩扯唇古怪地笑了笑,语调缓缓反问:“怎么,你写了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宋知意莫名有些恼,不太高兴地看着赵珩,重复问:“且不提能不能看的事,我的信为何会在你手上?你一直在监视我?”
赵珩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宋知意倾身想要把信拿回,赵珩却往后一放,抬眸盯着她:“你又为何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