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入局二 - 青梅竹马的日常 - 糕欠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以身入局二

以身入局二

推门而入的正是谢家祖母。

今日是十五,每逢十五谢钰再晚都会同谢祖母请安。可今日她左等右等都未等到谢钰,遣了人去院子问得到的回答竟是模棱两可。

待明礼含糊地禀报后,谢祖母以为是谢钰出了什么事,便急忙往前厅赶,见前厅四周皆有人把守,门窗紧闭,她就知道定是谢非池搞的鬼。

一推开门,这屋内已是狼藉一片,一地的碎玉散落的到处都是。谢大人见是母亲到了,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儿子,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谢祖母就谢钰一个亲孙子,自是百般疼爱,虽不溺爱,可对谢大人育儿之道早有微词,谢大人此时不敢轻举妄动。

“你—谢非池,你为何无缘无故将他打成这样!你是想要把我们谢家的独苗打死么!”

谢祖母见谢钰满满一背的血迹大吃一惊。赶忙撇开身边的丫鬟的手,屈膝想要将谢钰扶起。

谢钰见祖母已到,终于安心。他擡手轻轻放在祖母手背上,连同头上的汗水洒落在地,忍痛安抚道:“无事,是孙儿惹祖母担忧了…”

谢非池见状闭上眼,看着这一幕默默地藤条收起,终是顿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儿子真是学的好,原来是要以自己为诱,引君入瓮。

祖母见谢钰嘴里都是血,后背已然被血染红成一片还不忘安抚自己真是心疼不已!她气的大怒,指着谢大人道:“好啊谢非池,你看看你!你将他打成这幅模样,是要将我气死!好给你们家祠堂让位置么!你这是想让谢家绝后啊!”

这般说着她又吩咐丫鬟们赶忙去找大夫,谢钰痛得直不起身子,咬牙爬起,堪堪起到一半又无力地往谢祖母身上靠,祖母见状更是心痛。

“乖,来,靠着祖母,祖母将你扶起来。”谢祖母絮叨地念着,“你莫怕,祖母来了替你做主。我倒是要看看,你是犯了什么天条,让谢老爷如此动怒!”

谢祖母拿着帕子擦拭着谢钰嘴角的血迹。

谢非池叹了口气,他皱着眉道:“母亲,他—”

“诶—你莫要张口,老妇我不想听。”祖母指挥着丫头将谢钰扶在凳上坐下,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去,去将这夫人请来,我如今老了眼瞎耳聋地捋不清事,这后院的事自然得是女主人做主。”

谢非池大惊,他擡手拦道:“不可—”又被谢祖母打断,她沉声道:“还不快去!”

丫鬟得令赶忙退下。

谢非池只得看着丫鬟离开的背影,这一地的玉和这屋里熙熙攘攘的人,骤然有了一种棋差一招的无奈。

他还在思索着措辞,不一会儿匆匆穿了外衣还未绾发的周蔚音就来了前厅。

她还未到就已眼含泪光,随即狠狠地瞪了眼谢非池,看着谢钰苍白的一张脸,细密的汗珠在脸上渗出,嘴唇干巴的起皮却硬生生被血迹染红,她皱着眉,泣道:“你这是想要了我的命么?”

谢非池见状砸吧了下嘴已是无话可说,他将藤条悄悄放在椅子上,坐在正位胳膊撑着桌子,以虎口撑住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蔚音啜泣着:“我怀胎十月还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你竟是要将他打死么?”

谢非池:“夫人…”

“你说,他是犯了什么天大的事!要你今日如此发怒,气急至此!”周蔚音挺身几步向前,意正言辞地问,脚踩在了地上的碎玉,她停步望向地面,面露困惑。

谢非池赶忙关切道:“别踩着了,莫要伤了脚。”

身边的秋荷赶忙前来想扶着周蔚音离开,她将人挥开,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一张鹅蛋脸眉眼温婉,凤眼含泪却丝毫不显柔弱,眼神格外的清亮,她掷地有声地问:“这是什么?”

谢非池方才倒是理直气壮,只是现在谢钰被打鞭打至惨白的脸和自家夫人心疼的面色,贪玩至此,男女之情的由头竟然拿不出手训斥了。

他含糊道:“今日他—”

那边谢钰又堪堪站起身,他轻轻将祖母的手按下,合掌于胸前,走了几步后颤巍巍地行礼:“母亲,都是孩儿的不是,是孩儿自愿受罚。”接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轻轻跪于地上。

祖母弯着腰起身,阻拦的手被谢钰按下,心里却着急着:“还不快起来啊,我的好孙儿!”

谢钰慢慢摇头,他跪下后头磕在地上,话说的无力却格外清晰:“今日本是父亲抽查课业之日,我与同窗夜游集市至此时,这才惹父亲动怒。又因同窗有男有女,父亲疑心我陷于男女之情,遂责罚于我。”

“以上种种错处,都是孩儿的不是。这二十鞭孩儿自会铭记于心,日后不敢再犯。”

周蔚音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谢非池,好似在说,你竟如此小题大做!谢非池瞪大双眼,着急起来:“他说的可不全是!夫人,你听我一言。今日他游夜市也就罢了,方才还同我呛声、我命他不要与那沈家姑娘来往,他却顶撞于我!这、这!”

谢大人此时是百口莫辩,想说的话太多却也不知从何说起。

周蔚音冷笑道:“就这种小事,你竟然鞭挞他近二十鞭!谢非池你是疯了么?我儿自幼读书,说是寒窗苦读都不为过,再锦衣玉食冬日写字写的满手都是冻疮,你发现他少写了几幅就用戒尺鞭打。夏日练武你觉得他练得不好,便加时辰,直至他中暑才作罢!”

“谢钰从小乖巧为了得到你的嘉赏从不违背你的命令,可你如今就因他错过了抽查课业的时辰便鞭挞他至此。你身为父亲,为何如此心狠!”

这边祖母已将谢钰再次扶了起来,一边扶还一边帮腔嘲讽道:“怕是他早就想好了出路,打死自己亲生的,不还有那些个旁支兄弟么!”

想来祖母是知晓了他将旁支借着避暑的由头请来谢府暂住一事。

谢非池有口难辩,他指着正在祖母怀里装乖的谢钰,一句话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是谢钰做错了事,仗着夫人和母亲的疼爱,自己责罚他倒显得是自己的错处,他真是…冤呐!

谢钰已无力拉扯嘴角,却在心里窃喜,终是让他算计到了父亲一次。

周蔚音闻言点头:“还有这男女之情,你先前就说过男女之情不足挂齿,我本着让你在谢钰面前多几分面子,忍让一番。觉得你想要在儿子面前立威才不出言训斥,如今看来你是真真的这般想,我们之间你怕也是如此想的吧!”

“我并无此意。夫人…”

周蔚音斜睨他一眼,不愿搭理。

谢非池看此情此景怕是再解释也无济于事,他没眼看在一旁不知是佯装虚弱还是被他打成虚弱的谢钰,他在椅子上坐下后深深地吸了口气。

罢了。

郎中很快到了,他一进屋连行礼都免了,谢祖母赶忙让郎中诊脉。

郎中摇摇头,先让谢钰将衣服脱下,这才发现血迹黏连着衣裳,血肉模糊。拉扯时让看的人都自觉疼痛不已,周蔚音无心再管一旁的谢大人,只轻轻拉着谢钰的手,安抚着他。

谢钰自知达到目的也无力气再开口。他疼得眼中无神,眼睛直直地朝上不知是看向何处,右手死死地蜷紧,任凭他们摆弄。

郎中诊脉后马上从药箱里拿出金疮药倒在伤处,包扎好后,他道:“这伤口有些重啊…我马上开幅方子给公子。看公子的样子晚上定是要发热,若身子热了起来就马上将药灌下去。如若这热退了就无事,将养些时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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