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黑暗与月光

纪初漠只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变重，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耳麦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段驰衍居然把他的电话挂断了。

看在段驰衍比较照顾他的份上，纪初漠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把车子停好，纪初漠往房子里看去，窗户没有亮光。

他推开大门，客厅昏暗一片，只有奶白的月光从透明的窗户照进来。

段驰衍在搞什么？居然连灯都不开。

通常来说，如果纪初漠比较晚回来，段驰衍会在客厅里亮着灯等他。

他摸向墙壁上的开关，寻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位置。

前方发出声响，纪初漠提着的心放松下来。

他喊：“段驰衍。”

又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小气，就因为不听你的话，你就挂我。”

纪初漠摸到开关，要摁亮灯光的瞬间，一个黑影逐渐靠近他，气息笼罩在身边。

是段驰衍的身影。

段驰衍将他的手按住，纪初漠手背贴着墙壁，开关就在旁边。

他皱皱眉，不解道：“怎么不让开灯？”

段驰衍抓他的手抓得紧，体温又烫，不禁让纪初漠回想起密室逃脱那一晚。

“初漠，你知不知道我这种病叫什么？”段驰衍的声音低哑，喷吐在他耳边的气息滚烫。

纪初漠静了静，他想说，你丫的明知故问，在哥们儿面前装什么。

不过还是配合地问：“什么？”

段驰衍慢慢将额头靠在纪初漠肩膀处。

单薄的布料也阻隔不了对方传来的体温，纪初漠动了动被按着的手，反而被段驰衍抓得更紧。

无奈，纪初漠用另一只试探他的额头。

黑暗中摸索，摸到了段驰衍的脸颊，光滑且热，手指也触到他的头发，撩着他的骨节，再往上，碰到了眼睛。

段驰衍是闭着眼的，睫毛被触碰时颤了颤，纪初漠手一顿，想起撑着下巴看窗外的侧脸，睫毛又黑又长。手心终于探到了额头，果然也很烫。

纪初漠说：“你是不是发烧了？”

段驰衍放了摁着他的手，改成双手搂他的腰，姿势很亲密：“没有。”

但气息很重，存在感极强。

纪初漠的心也一样，跳得快了些，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噢。”他偏了头，不让段驰衍的头发蹭到下巴，“你刚还没说是什么病。”

段驰衍一字一顿，声音仿佛渗进纪初漠的骨头，又从锁骨的方向往上攀爬，缠到了他的耳朵。

段驰衍说：“它叫触觉剥夺，也称为肌肤饥渴症。”

纪初漠的心跳得更重了，一下一下，恐怕段驰衍都能听到。

黑暗中，他动动身子，段驰衍又往前靠得更近。

“那你现在是病犯了？”纪初漠还是不太想相信，他一直以为段驰衍是亲密关系依赖和焦虑，结果这小子瞒得真好。

“头疼。”段驰衍把纪初漠逼到玄关的角落，沙漏啪嗒翻转又翻转，“吃了布洛芬也没用。”

纪初漠推了他一把：“上医院吧。”

生气归生气，但纪初漠一想到段驰衍从小到大都压抑自己，没法舒缓，一下子心软起来。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很好的症状，他决定不跟病人计较这么多。

偏偏这人还不如愿，纪初漠一心软，跟着强势起来，埋在肩膀的脸抬起，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耳廓。

纪初漠身子一抖，扭回头看他，在黑暗中望进一双深邃的眸，张了张口，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段驰衍是一个对欲望特别直白的人，尤其在面对纪初漠的时候。

他点点头：“靠着你很舒服。”

纪初漠：……

人在无语的时候很想学一些手语……

为兄弟两肋插刀是应该的，纪初漠可以大度地给他当缓解病情的抱偶，却没法容忍这人对自己说骚话。

很奇怪。

一旦段驰衍开始说这些意义不明的话，纪初漠总有一种给兄弟当老婆的感觉。

本来很正常的安抚情绪的行为，无端端拉扯成丝，变成了一颗粘腻的糖果，和那些小情侣一样可怕。

纪初漠闭上眼睛，狠狠地说：“段狗，你闭嘴。”

段驰衍在他怀里笑着，早在纪初漠软着语气，放低姿态道歉的时候，他的欲望和情绪变得没法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