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杜景和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陈淮清因为集团有个上市的项目劳累好几天了,如今喝了点酒,酒精在大脑里面发胀,单手撑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听到这个名字,眉宇不由得蹙了一下。
等到那个“卖”字从那人口中吐出,他大脑却像是被拉了警铃一样,瞬间清醒。
“那可是杜景和啊?校花,多少人的白月光啊!你不要乱造谣。”
“我说道是真的,我都看见了,她深夜经常出入酒店,衣衫不整的离开......”
说话的是个男同学,叫张朝,却忽然止住了声音。
因为他无意间抬眸与对上了一双清冷深沉的眼眸,此刻却冷厉如锋。
张朝像是猛地被扼住喉咙一样,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悻悻的闭了嘴。但是周围同学的议论声还在不断。
“砰”的一生,玻璃杯在陈淮清手中突然炸裂,碎片嵌进肉里,鲜血横流在掌心,琥珀色酒液连同血渍飞溅在他灰蓝色的衬衫上,留下狰狞的痕迹。
瞬间,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大家愣愣的看着他。
陈淮清眼神中带着凌冽扫过那群议论的同学,声音冷若冰霜却带着无法被忤逆的气质:“死者为大。”
“杜景和......轮不到你们说三道四。”
那群议论的人默默低下了头,毕竟陈淮清和杜景和是真真切切爱过三年的,那是白月光,容不得任何人一点玷污。
“啊,那个,淮清啊,是我们不对......”
“对对对,死者为大,捕风捉影的事有什么好聊的呢......”
“陈少,你的手......”
周豪也满脸歉意的走过来想要说几句话,却看到陈淮清冷冷的起身,拿着手机和故友们礼貌的告个别,头也不回的推开宴会厅的门离开了。
陈淮清走的时候随手拿了几张餐巾纸止血,可是血越流越多,止不住,和他心中无限翻涌的悲伤一样。
他走在路上,仰头见到了星河闪烁下漫天繁华的夜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城市尽头。
杜景和曾经很喜欢a市的夜景,灯火落在她甜美的眼眸中,美的灿若星辰。
可是如今早已阴阳两隔。
他与杜景和也许不至于爱的这么悲怆又恨得这么惨烈,那三个月的折磨是两个人相互的。陈淮清不知道那二十万是杜景和母亲的救命钱,也不会知道那一通深夜里的电话会让杜景和错过间母亲的最后一面。
那时杜景和母亲病危,杜景和已经连续三天找理由不来陈淮清开好的酒店,这惹得万事顺心的少爷心中有些不满。
“杜景和,要是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出来卖过的事,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陈淮清语气清淡,但字字诛心。
杜景和抿紧嘴唇,强忍着没让泪落下,转身看了一眼在icu里的母亲,裹紧衣服出了医院大门,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到了漫天大雨中。
杜景和的母亲是一个温暖善良的女人,满身书卷气,将女儿教的亭亭玉立,甜美可人。
可是她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弥留之际念叨着的女儿正在持续一段畸形的关系,在酒店的大床上被折腾的醉生梦死。
二人暧昧而缠绵的喘息伴随着一个生命的流逝,从此杜景和失去了世界上最后一个爱着自己的人,也在心中多了一根永远拔不出的刺。
母亲的葬礼很简单,灯火摇曳,满堂的白菊花,杜景和一身孝服衬得眉眼清冷,跪坐在母亲灵前,眼神中带着怨毒看着前来的陈淮清。
“陈淮清,我的母亲死了,你满意了吗?”
“你难道,要把我逼死才肯罢休吗?”
陈淮清重重的闭上了眼睛,绝望伴随着愧疚再次萦绕在自己心间。
那天他落荒而逃,之后去了英国,一待就是五年,这五年里巨大的愧疚折磨着那颗不再敢炽热的心,使得他更不敢询问杜景和的消息。
却不曾想,那一身孝服和一双清冷中带着怨毒的眼睛成了他们之间最后的回忆。
同学聚会选择的地点跟陵尽的地下诊所所在的停车场很近,陈淮清不知怎么想起了陵尽,想起这个让他感觉到熟悉的女人,想起那双同样清冷的眉眼,鬼使神差的,他赶往了那间地下诊所。
陵尽还像往常一样,在诊所没人的时候倚靠着柜台看书,整个人很瘦,能看见清晰的锁骨跟下颌线,清瘦的手指捻过书页,眉眼低垂,睫毛很长,清冷又不失书卷气。
这本新书很有意思,陵尽完全沉迷进去了,丝毫没有留意到来了病患。
陈淮清一双长腿一步步走下楼梯,倚靠着门栏,抬眸间看到了那女人沉迷于书页的模样......和杜景和当年很像,爱看书,手不释卷,甚至家里每个角落都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
如今陵尽的诊所也是这样,有一个和药柜一样高的书架,摆满了形形色色的书籍。
陵尽是医生,当年杜景和也是医学生,而且......两人年龄相似,有着共同的爱好。
难不成......
陈淮清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不同的是,眼前这个女人清瘦,腰肢纤细,青丝垂在腰臀间,随着半开天窗里灌进来的夜风轻轻飘荡,多了分妩媚动人。
陈淮清看的喉咙发紧,他突然有个不切合实际的想法萌生-----他想将这一幕拍下来,留成纪念。
于是等到陵尽的身影留在他手机深处的时候,陈淮清才举起那只好着的手,轻轻的叩了叩门框:“陵医生,看病。”
陵尽连忙放下书本抬起头,正好与陈淮清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对上,随即鼻腔中传来浓烈的酒味。
他喝多了!?
男人身形修长,嘴角含笑椅靠着门框,一身灰蓝色衬衫显得随意而慵懒,那双眼睛中带着三分戏谑正牢牢的将陵尽圈入其中。
“有什么事吗?”陵尽内心不免紧张起来,她轻咬舌尖,紧靠着柜台,满脸防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陈淮清看着她这戒备的样子不由得发笑,感觉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于是开口也温和了许多:“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