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得逞
星期四早上，陈镜踩着高跟鞋走向公司，感觉像闯进了一片“眼神地雷阵”。
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下属，目光都像沾了502胶水，粘在她身上零点零一秒后立刻弹开，附带一个欲言又止、欲盖弥彰的微妙表情。
“嘶......”陈镜心里的鼓敲得震天响，堪比楼下装修队的电钻。这气氛......不对劲！非常不对劲！一个荒诞又惊悚的念头“嗖”地窜进脑海：该不会是......余冬那家伙在国外搞外遇被发现了，这帮小兔崽子比我先吃到瓜了？！”
带着满肚子堪比“十万个为什么”的狐疑，陈镜终于挪到了自己办公室门口。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即将推开的是龙潭虎穴，然后猛地一推——
“哗啦！”不是掌声，是视觉冲击波。
眼前的景象，让陈镜瞬间石化，cpu直接干烧。
只见她的办公室，宛如刚经历了一场由台风友情客串的、毫无章法的现代艺术行为秀。
窗户大敞着，昨晚那场风显然没把自己当外人，进来溜达得相当彻底，办公桌上的文件、图纸，像一群喝高了又没买票的醉鸟，扑棱着翅膀飞得到处都是：有的挂在绿植上cosplay新叶子，有的贴在显示器背面假装高科技壁纸，更有甚者直接平铺在地毯上，试图伪装成昂贵的地毯花纹。柜门洞开，里面的图纸也未能幸免，加入了这场“自由飞翔”的狂欢派对。
最惨的是她的电脑显示器，以一个极其委屈的姿势，屏幕朝下扣在键盘上，活像一只被翻了盖、四脚朝天的可怜甲鱼。
陈镜整张脸，如同一个失控的霓虹灯招牌，红、白、青、紫各种颜色轮番上阵，精彩纷呈。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塞了一团浸了醋的棉花，一个字也挤不出来，只剩下一股股热气直冲天灵盖——嗯，气得快头顶煎蛋了。
“这！这！这都是设计稿啊！”
几秒后，陈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音，发出了灵魂呐喊，“甲方爸爸明天就要提刀......啊不是，提钱来收货的啊！”
她感觉自己不是总监，而是即将被押上刑场的冤大头。
陈镜认命地扑向那堆纸片废墟，跪在地上开始了艰难的“考古发掘”。
半小时后，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纸堆里，眼神绝望——那张承载了她全部头发和甲方爸爸全部期望的关键图纸，不！翼！而！飞！了！它仿佛被那阵妖风绑架，带去了图纸们向往的诗和远方......或者更可能是某个犄角旮旯的垃圾桶。
就在陈镜感觉人生灰暗，前途无亮之际，助理小刘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如同土拨鼠探洞般，极其缓慢且带着十二万分谨慎地从门框边“生长”出来，弱弱地开口：“那个......陈......陈总监？要不......小的斗胆，去跟甲方那边施展一下‘拖’字诀？就说我们......嗯......需要深度优化，下周一保证让方案闪瞎他们的眼？这周末，小的愿意为您鞍前马后，加班加点！”
说完，小刘还做了个“上刀山下火海”的悲壮表情。
陈镜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日历，周末那鲜红的、被她儿子用荧光笔圈了又圈的“研学旅行”字样刺得她心肝脾胃肾一起疼。
耳边仿佛已经响起儿子失望的哭嚎：“妈妈又说话不算话！”她痛苦地闭上眼，内心天人交战，最终，社畜的灵魂发出了悲鸣：“哎呦喂！不管了！工作最重要！儿子......儿子以后会理解的......吧？”
她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行！小刘，去......施展你的‘拖’字神功！”
小刘如蒙大赦，点头哈腰：“得令！总监您放心，小的这就去舌战甲方！”说完，脚底抹油就想溜。
“等等！”陈镜有气无力地叫住他，指着满地狼藉，“先把这战场......稍微收拾一下，再帮我......找找那张祖宗图纸！”
小刘立刻化身勤劳小蜜蜂，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他弯腰去捡陈镜脚边一张粘在地上的纸，动作幅度大了点，外套下摆随着动作掀起——
就在那一瞬间，陈镜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精准聚焦！
只见小刘那件深色外套的后腰处，赫然贴着一张a3大小的图纸！图纸的边角被外套下摆压着，随着小刘的动作，那张纸像一面滑稽的投降白旗，在他屁股后面晃晃悠悠，上面清晰可见的，正是她苦寻不得的“祖宗”设计图！
“......”陈镜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从绝望到震惊，再到一种荒谬绝伦的狂喜，最后化为一声冲破云霄、带着哭腔和笑音的咆哮：
“小——刘——！你的屁股！我的图纸！！！”
小刘被吼得一哆嗦，茫然地回头，顺着总监几乎要喷火的目光，艰难地扭着脖子看向自己的后腰......当看到那张熟悉的图纸时，他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比图纸还白。
办公室内外，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一声憋不住的“噗嗤”轻笑，随即像传染一样，整个办公区响起了一片压抑的、此起彼伏的闷笑声。
陈镜捂着脸，肩膀可疑地抖动着，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她无力地挥挥手，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里飘出来：“快......快给我撕下来！然后......立刻！马上！去跟甲方说，方案提前完成，今天下午就发！周六就算了，周日嘛.........谁也不许加班！”
至于儿子周末研学旅行的承诺？
嗯，陈镜觉得，现在立刻冲出办公室去买儿子念叨了半年的限量版乐高，或许还能抢救一下她岌岌可危的“信用评级”。
一下子忙到晚上，陈镜算是没找了，实在是忙，稿子顺序全乱了，看来……必须要加班了。
她拿出电话，犹豫再三给她妈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