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探望 - 掌上玲珑杀 - 好酥一枚春卷呦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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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探望

李太医乘坐车舆从宫中匆匆赶来谢府时,人已被沛文抬出了南苑安置在一处厢房的平榻上。

他的伤口本就不深,可谢殊的体质特殊,光是伤口止血就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

“这是怎么了,有刺客?”

李贸开了温补的药方,又给谢殊伤处轻敷了一层金疮药,直至男人衣襟前不再渗血,这才勉强舒下一口气来。

沛文目光迟疑闪避,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少夫人一直被幽禁在南苑,寻常夫妻哪有这般相处的,怕这回也是被自己主子逼极了,才会失手伤人的。

就在他心底暗暗给孟清禾开脱之际,厢房外那位主儿竟亲自提着风灯过来了。

守门的婆子面露难色正犹豫着要不要过来给少夫人开门,沛文听见门外的响动亦是迟疑了片刻,方才踏入南苑的那一刻的场景尤且回荡在眼前,自家主子胸口那一抹红色刺目,血水染红床榻一滴一滴的蔓延至地面。

少夫人抱着主子的模样诡异极了,好似在哄睡一个将要入眠的婴孩,仿佛完全没有瞧见心口处的血流不止。

“难不成是中邪了?”

沛文下意识脱口而出,引得身旁的婆子目光怪异的瞅了他一眼。

“小伙子,还未曾订下亲事来吧”

管事婆子最是眼毒,见对面的人茫然摇头,心下暗自叹了口气,又像是看穿了什么一般,拿捏着腔调劝慰道:

“改日我替你打听打听,定下一门亲事,这癔症自然不药而愈。”

不顾那管事婆子挺着胸脯打包票的态势,沛文畏手畏脚的凑近到门前,两个值守的仆妇拦不下人,短短一瞬眸光相接触的僵持之下,立时就生出了退怯之意。

“咱们少夫人倒是个有手段的,虽因着早两年那些传闻风评不大好,但在御下这块却是严得叫人看不出她是庶女出身……”

那管事婆子接着嘀咕了两句,话未说完,门‘嘭――’的一下就被推开了去。

“怎么,你家大人有疾,妾身是来探望不得了?”

孟清禾挽了个坠马髻,脸上妆色浅淡,并不似这几日被幽禁在南苑足不出户的模样。

一旁侍候的女婢不知何时又被换作了失踪几日的幼晴,她手上提着食盒不动声色的立在孟清禾身后,眸光深邃不似平日温吞。

“少夫人是府里的主子,自然没人敢同您说不,现下天色已晚,大人还伤着……您看……”

沛文鼓足了勇气护在前头,他昂着头豁出去一般的架势,自己这条命本就是主子从人牙子手里捡回来的,在这里抵出去,还了命债也好!

‘扑哧―’孟清禾忍不住掩面笑了出来,不达眼底的笑意,看得沛文背后生寒,垂着的手更是不自觉的哆嗦了两下。

“他谢殊何德何能,竟值得你舍命至此?”

藏于团锦琢花缎衫内素手在他肩上轻点了两下以作安抚,幼晴得了会意上前一把钳制住沛文,就着反扣住他手的力道,将人按倒在一旁。

“阿瑜,你进来吧――”

扇内传来一阵虚弱低沉的男声,谢殊悠悠转醒,视线落在山水屏风后匀出的倩影上,朝外间吩咐了一句。

沛文不放心的退开半步,顺势接过幼晴手上的食盒,揭开一看,里头摆了碗白粥和两碟清淡的素食。

“这下你放心了?”

幼晴睨了他一眼,摊开手退守在外间,目送着孟清禾款步打帘入内。

李贸在舂桶内放了些草药,拿了研钵细细磨着,直至药渣碎成可以篦出浓稠的药汁,方才扯了帕子轻沾了些,涂抹在谢殊胸前。

“这是上回大人问在下要的麻沸药星沫子,恰好还余下些随身带着,不然谢大人这一夜可就难熬咯。”

李太医说这话时正全神贯注在手底的动作上,丝毫未曾觉察到孟清禾的脚步。待他反应过来,已是覆水难收,连忙捂着嘴继续手里的动作。

“李太医当真是吃着百家饭,脚踏两只船,这样没皮没脸的讨生活,也不怕某天翻船吃了闭门羹去。”

孟清禾抬手拿起那帕子放在鼻尖轻嗅了嗅,与这些日子掺在南苑苏合沉香里的别种味道如出一辙。

李贸手上一抖,研钵滑出舂桶边缘重重落在桌案上,发出一声响动。

谢殊斜倚在迎枕头上,自知这事瞒不了她多久,索性单刀直入的把话说开。

“此事与他无关,是我向他讨药。”

‘呵――’孟清禾冷笑一声,越过李贸行至谢殊榻前。男人此刻脸色惨白,前额碎发被冷汗涔湿了大半,贴在耳鬓处像极了一个溺水之人。

因着麻沸汁液药效渐起的缘故,谢殊的神情不似之前紧绷,一双黑湛的眸子瞥向孟清禾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来。

“你……要去何处?”

像是笃定了她会离开,谢殊孱弱的开口,却因气息不稳而稍稍轻顿了片刻。

孟清禾扯过李太医案旁那沾了药汁的帕子,捻在指尖细细看了会儿,天地之大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处,她又能去哪里?

“自然是呆在夫君身旁,好好看着你生不如死的样子。”

言罢不待谢殊反应,掐了帕子就往他伤口上使劲堵了堵,麻沸散的用量需得好生掂量一番,否则便会延缓伤口恢复的时间。

“谢殊我改主意了,原来我只想你同我归隐市井,做一对寻常夫妻,可现在我阿弟已死,偿命于你而言反倒成了解脱。”

李太医在一旁听的不由脊背生寒,孟清禾掌管谍司时靠得就是冷血铁腕的法子,落到她手里的人,死的确可以说是一种解脱。

人生在世,比死更令人生怖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我阿弟这些年一路走来尝过的痛苦滋味,清砚需得感同身受,才算是真正的赎了罪过。”

孟清禾细白的食指轻点在男人唇侧,谢殊胸前的伤患处被药汁侵染成漆黑的一片。

李太医颤抖着身子在一旁观望着,这伤口并不深,悉心料理一晚上隔日便可下地走动,不大会耽误公务,可现下他却不敢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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