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
苏越
她又往右边挪了点,试图靠近,小声说:“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卡尔阴涔涔的瞪了她一眼,接着往右挪,晏之仪无辜的回望过去,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到他了。
那边,卡尔脸色变换不定,还没开口,右侧传来略带笑意的声音:“你们两个闹别扭,可别往我老头子这边挤啊。”
晏之仪和卡尔尴尬的咳了一声,给坐在卡尔右侧的乔雪峰轻声说了句抱歉,默默的又挪回原位。
晏之仪的理由没要到,门口又传来了响动,这次进来的是一个教职人员,穿了一身纯白的教袍,即便精致美丽的面容也无法掩饰她微表情流露出来的焦急。
晏之仪通过她的服装和胸章辨认出,这是教廷的白衣执法者,在教廷中的地位仅次于教皇和掌座使,负责教廷内部的自检自查。
她进门后看了一眼座成一排的调查小组,眼神落在最后剩的最左侧曲星洲身边空余的椅子,面无表情的挥手,让人搬起椅子,摆在了小组的对面中间的位置。
晏之仪眼神微动。
这是被审讯,询问的姿态。
教廷内部果然出了大问题,才使得一向高高在上的教廷现在他们面前如此的低姿态。
乔雪峰所有看看,清了清嗓子:“这里我最年长,由我来牵头,大家没有意见吧?”
众人纷纷表示没有,乔雪峰确实也是政务院主管教廷事务的人员,他对教廷的工作最为熟悉,对于教廷的高级教职人员也比较了解,不用对方介绍,乔雪峰直接叫出了这位女性白衣执法者的名字。
“芬妮,关于新人类教的基本情况我们已经清楚了,你对材料所述的情况有没有异议?”
芬妮面色寡沉,默默摇头,开口是声音带着一种急促的干哑,像是刚刚深呼吸了好长时间:“没有异议,但是对于这段时间教廷内部的自查,出现了一些问题。”
众人都拿出了电子笔,会议室的监控开始转动,他们看着芬妮,对方平静的说出了一句足够惊世骇俗的话。
“自查期间,教廷的教皇,苏越阁下,失踪了。”
晏之仪心头狠狠一跳,差点没有握稳电子笔。
这一句话把众人都惊得不轻,而芬妮还在往外扔炸弹。
“由于教皇失踪,很多需要他配合的自查步骤无法展开,经过长老会允许后,我们运用暴力手段强行破开了教皇苏越的私人住所,并且在其中发现了两个违规暗门,里面是非法实验室。”
芬妮这番话让大家倒吸一口凉气。
由于灾厄的原因,现在的人们听见非法实验室这几个字都一斤到了心惊肉跳的地步。
晏之仪听见自己胸腔内心脏在砰砰的跳动,像是要突破喉咙跳出来一样,她只能靠深呼吸慢慢平复下来。
乔雪峰脸色有些沉重了:“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芬妮点点头,疲惫道:“不止教皇,教廷通过自查后发现失踪了一批只被允许在教廷外围工作的编外教职人员,他们平时只负责一些简单的洒扫和搬运工作,不涉及到教廷内部事务,我们很少拿他们当正经教职人员看,而且这些人来来去去也很频繁,经常有人员更叠,所以这批人离职的时候,我们并没有过多的关注,直到昨天,才意识到近半年以来编外教职人员离职的频率比往年要高得多。”
晏之仪没有意识到自己几乎快要把电子笔握断了,芬妮的话打通了她一直以来的困惑。
所有的疑虑和怀疑此刻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小叔、女王和萨伦威追查反叛军的残部多年都没有结果?
这三个人的势力范围几乎可以囊括整个星耀帝国,甚至包括帝国势力无法企及的域外星系,萨伦威也进行了长达多年的搜索,但全都没有任何结果。
他们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当年的反叛军一定有相当的残部数量,并且这些人对于当年反叛军实验室的实验内容掌握程度非常高,所以才会有了灾厄的出现。
这段时间,晏之仪一直有一个不敢深想的猜测。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反叛军的残部依旧没有线索的话,只能说明,有人特意隐瞒了他们的踪迹,而且这个人一定是能够让这三方同时都信任的人。
而且,灾厄从首都星开始蔓延,说明反叛军残部现在的据点还是在首都星。
她在首都星长大,了解这里的一草一木,知道这里要隐瞒这么多人有多难,又有多容易。
这样一个能够同时让三方都信任,并且有足够的心性将他们同时隐瞒过去,当年还和反叛军有过深入接触的人,只有苏越。
反叛军这些年,是被苏越藏起来了。
还是以教职人员的身份,光明正大的藏在教廷里。
当年的实验室,所有反叛军全部都佩戴面具,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面容,他们想要以编外教职人员的身份回到教廷去再简单不过,更何况还有教皇冕下为他们打掩护。
而苏越,这个心有七窍九曲十八弯的人,在放出了新人类教这把火之后,早就嗅到了危险的味道,逃之夭夭了。
只有这么解释,这些年发生的一切才说得通。
当年被反叛军无辜掳走的教廷圣子,在接受了当时还不是女王的伊迪丝的交易之后,以铲除反叛军,回到教廷重新成为圣子为条件,帮助伊迪丝彻底的掌握教廷。
难怪此前女王在面对教廷的时候脸色不对,果然女王和苏越翻脸了。
苏越不光翻脸了,还把女王这艘船直接掀翻了。
晏之仪闭上眼,慢慢的深呼吸平复心情,不让人看出端倪。
目前她和萨伦威跟苏越的联系应该只有卡尔知道。
合眼时,一只手默默握住了她的右手,把她紧攥着电子笔的手指轻轻拿开,晏之仪放开手,手心几道深深的指痕。
从见面开始,苏越对她说的所有话,她已经无法分辨真假了。
但她不明白,苏越这么做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