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千机阁一举灭亡

把千机阁一举灭亡

仓央嘉措回到了布达拉宫。更像是被雪域的风雪卷回来的一具空壳。

他不再试图诵经，不再打坐，只是终日枯坐在幽暗的佛殿角落，望着长明灯跳动的火苗，眼神空洞，仿佛所有的光都已从他眼中彻底熄灭。

桑结嘉措来看过他，见他这副模样，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也不再逼迫。或许在他看来，心死比起情动更有利于一个活佛的稳定。

“相思如狂心如灰，为情憔悴向谁诉”

只怕是“欲题新词寄娇娘，风吹雨蚀半微茫”。

那点微茫的希冀，早已被她亲手碾碎，唯有那百磨不灭铭肝肠的痛楚，真实得刻骨，日夜啃噬着他。

与此同时，侯府却是另一番天地。

府邸内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唢呐嘹亮。

柳卿卿凤冠霞帔，坐在布满锦绣的婚房里。头顶的赤金凤冠沉重无比，缀满的珍珠宝石在烛光下流转着冰冷华丽的光泽，却照不进她死水般的眼底。

她听着窗外震天的喧闹，只觉得那每一声锣鼓都像敲在她的心上，为了让他彻底死心，为了换取剿灭千机阁的力量和那渺茫的解毒希望，她选择了这条看似荣华实则荆棘遍布的路。

布达拉宫内，仓央嘉措缓缓闭上眼，将外界的一切声响，无论是真实的还是幻听的，都隔绝在外。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睛，听到了那声清脆的

“大师…”

“洞房一夜照花烛，卿卿嫁作他人妇。”

一切，都结束了。

从此，红烛喜帐是他人，相思入骨成独殇。

他所有的挣扎狂念最终都化作了这雪域之巅深沉无望。他重新撚起了佛珠，诵起了经文，只是那悲悯众生的语调里，再无一丝温度只剩下万丈红尘看破后焚心般的寂灭。他的心，如同殿外被万年冰雪覆盖的山峰，再也等不到春天了。

侯府，新房内。

红烛高烧，流苏帐暖，龙凤喜烛的火光跳跃着，将满室陈设映照得一片暖融。

她强撑着坐在铺着大红鸳鸯锦被的床沿，听着外面渐渐散去的喧闹，只觉得胸口那股熟悉的翻涌越来越难以压制。

她趁墨凡尚未进来，踉跄起身想倒杯水，却在指尖触碰到冰凉茶杯的瞬间，喉头猛地一甜。

“噗─”

一口浓黑粘稠的鲜血毫无预兆地喷出，尽数溅落在铺着红绸的桌面上，与那鲜艳的红色融为一体，却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身体一软，向前栽去，刚踏入房门的墨凡恰好目睹这一幕，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将摇摇欲坠的柳卿卿揽入怀中，触手一片冰凉。他看着桌上那摊黑血脸色骤变，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道

“怎么会这样？凤凰胆不是已经作为药引与你气血交融了吗？为什么毒性反而发作得更厉害了？”

他精通医理，深知凤凰胆的功效，眼前的情形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她靠在他怀里，气息微弱，她艰难地擡起眼，看着他震惊焦急的面容声音细若游丝道

“对不起墨凡，我骗了你我的毒根本无药可解……凤凰胆…也…只能让我…多撑这些时日罢了…”

千机阁也在几日前被墨凡以雷霆手段连根拔起，她最大的夙愿已了，世间再无牵挂，也再无能让她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墨凡闻言猛地抱紧她声音因恐惧和心痛而颤抖道

“不可能！天下奇药之多，必有解法，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感受着他怀抱的力度和话语中的真切，冰凉的心底划过一丝微弱的暖流。这个一开始只因利益结合的男人，似乎真的对她用了心。

她艰难地摇了摇头眼神哀求道

“没用的…墨凡…别再为我浪费力气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墨凡动用了侯府所有的权势和财富，寻遍天下名医奇士，搜罗各种珍稀古方灵丹妙药。

他亲自监督药膳的熬制，小心翼翼喂她服下，眼神里的期盼几乎要溢出来。

然而，柳卿卿的身体还是一天天地衰败下去。

那些价值连城的药材仿佛石沉大海，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咯血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剧烈的疼痛常常让她蜷缩成一团冷汗淋漓。

直到这一天，她又经历了一次痛彻骨髓的毒发之后，气息奄奄地靠在软枕上，看着床边满脸疲惫却仍强打精神想要继续翻阅医书的墨凡心中充满了不忍与释然。

她伸出枯瘦冰凉的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

墨凡立刻擡头紧张地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我让他们再煎一副止痛的。”

“墨凡…”柳卿卿打断他，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平静道“停下吧，不要再为我忙碌了。”

她喘了口气，忍着新一轮袭来的隐痛继续道

“这些日子…谢谢你。但我知道，我的时间到了。”

她眼中最后流露出深深的渴望道

“让我在最后的日子里自由一点…好吗？”

墨凡看着她眼中那点微弱却执着的亮光，所有劝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他想起她曾经的灵动狡黠和不愿被束缚的性子。

他连夜召来了最后一位被寄予厚望的老大夫，对方诊脉后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悄然退下。

最终，墨凡紧握的双拳无力地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