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云台山人多,但是赵芳茹的箭矢更多。
她仿佛有无穷无尽的黑烟能够供她使用,将那些门生的厉鬼一个接连一个的泯灭掉。不过上官柔倒是发现了赵芳茹的诡异之处,她没有见到属于赵芳茹的厉鬼,只能看见赵芳茹在挥舞着手降下那些箭矢。
上官柔想了想,后撤一步躲进了后面门生的保护范围之内,将自己的厉鬼操纵向赵芳茹。尽管不能碾压赵芳茹的鬼域,但同样的,赵芳茹为了同时攻击这么多人,她的鬼域也没能施展开来。
很快,赵芳茹找到了一个缺口,那是西北方向的一个角落里,有个门生手里的厉鬼消耗殆尽,赵芳茹的计划也成功了。她可不跟这些人在这耗着,谁知道这些云台山的人还有什么手段,光是接着耗她也完全耗不过这么多人。
“陈康连,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本宫挡住这些人!”
陈康连滚到一边,看向赵芳茹,“这就来。”
夏越一个闪身挡在了陈康连的面前,不让他有机会和赵芳茹会面,“陈大人,还想往哪里跑?你以为这么多人围堵之下你还能逃吗?”
陈康连擡眼看向他,忽地露出一个笑来,夏越心叫不好,下一刻,陈康连的厉鬼撤开了他面前,他自己硬抗了夏越的一刀,他的那个厉鬼猛地朝角落里躲着的王生袭去,夏越眉眼一跳,急忙朝王生看过去。
不过王生一直在看着全场的局势,没叫陈康连找到这个机会,他躲闪开去,手中的雷霆符扔出,直接击退了这个厉鬼。
但陈康连的本意本就不是王生,在夏越的注意力移开之后,他就来到了赵芳茹的身边,两人合力朝西北方向的缺口冲去。
那个门生眼看着就要被赵芳茹他们抓住,他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准备了,只要赵芳茹他们脚步一停,其他同门就有机会补上这个缺口。
赵芳茹也是如此想的,于是她手腕一转,一只重箭形成,决定全力冲出结界,就在重箭即将射出之时,王生咬破指尖,将指尖血点到一张特殊的符纸之上,“神符入煞,邪魅不侵,敕!”
这张符纸在自燃的一瞬间,天穹之上闷雷一响,一道天雷滚滚直直朝赵芳茹劈去,将赵夏二人劈得后撤一步,止步于那个门生十步之前。
同时,一块龟壳被人从街道转角扔出,被精准扔到了云台山阵法其中一张符纸之上,结界缺口顺利堵上,一道金光荡开,将赵芳茹他们最后的出路也给堵死了。
有人拍了拍手,哼了一声。这人左手缺了一指,腰上挂着一贯钱,一副肉疼的样子。
这可是他废了好久的劲儿才找到的六百年龟壳,真是浪费了,就为了堵住一个缺口就被用了出去,沈先知极为心痛地龇了龇牙。
不过他看向头顶,那道天雷劈下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沈先知摸了摸下巴,这倒是像用的雷击木粉制作出来的符咒,就这种程度看的话,年份绝对不比他这个龟壳少。
沈先知一向爱收集这些奇珍异宝,竟然还有人能找到这么稀有的雷击木,他朝施符咒的那个人看过去,发现是个身形清瘦修长的如玉少年,便有些惊奇,他还以为会是个得道之人,怎会如此年轻。
不过他怎么觉得这个人好生熟悉的感觉?再加上又有这种宝物,突然让他想到了两个人,半年以前在地府遇到的那有千面鬼草的两个人。那一次他还看走了眼,以为其中一个人戴了假的人脸皮,现在这样看就和这个少年差不多的样子。
沈先知想了半天,觉得自己绝不会认错人,他自负先知,感觉从来不会出错。他朝旁边蹲在地上的一个老头问到:“师傅,这世上还有什么假面能够以假乱真的?我之前在地府遇见过这个施符咒的少年,当时我居然没有一下看穿他所带的假面。”
老头目光如炬,浑浊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老神在在地看着前面的动静。
过了会儿,他才幽幽说到:“前朝雕刻大家李师的手作里有假面的做法。”
沈先知没听说过这号人,便问:“这是谁,怎么连我没听过这个李师。”
老头这次回得很快,他声音陡然拔高:“孽徒!师祖都不认识,要你何用?”
沈先知这位老头师傅是云台山的人,很早的时候沈先知也在云台山上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是他师傅老人家待不住,直接把他领下了山过起了流浪的日子,但是他从未见过这位师祖。
“师祖?我还以为师祖该是云台山的一个世外高人......”
赵芳茹差点被雷击打在地上的震动震得站不稳脚,她陡然转头看向王生,美目里满是杀意,“殷南星!”
云台山的人逐渐逼近,赵芳茹和陈康连开始后退而去,上官柔俯瞰着他们,右手一甩,几枚银针刺中赵芳茹的膝盖之间,赵芳茹痛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王生跑到夏越的旁边将他扶了起来,摸了到一手的血,夏越身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不过都不致命,王生询问他:“阿越你怎么样了?还能坚持吗?”
夏越很是虚弱地点头:“我没关系。”陈康连并没有对他下死手。
他们看着已经没有后路的赵芳茹倒在城门前面,皆是松了口气。
夏越看了看云台山的这些人一眼,然后沉默地低着头,看向无意识看向自己右手掌心。
若是当初遇见的第一个人是正派的驭鬼人,那他现在是不是处境就会不一样一些?可他已经替赵芳茹做了很多事了,若是赵芳茹被抓,那他的结局又会是什么?太子殷见月不会对他们这些皇后的爪牙心软的。
夏越心里装着事情,忽然,他感受到脚底下的大地在震动,他第一反应就是方才那道雷击还没结束。可王生现在就在他身边站着,根本没有任何施咒的动作。仅仅几瞬之间,夏越便想到了赵芳茹。
很快,自他们跟前的地面隆起了土堆,土堆高高耸起,轰的一声炸开,一个黑箭从里面钻出,黑箭调转方向,猛地朝王生射来。
夏越是最熟悉赵芳茹的人,他早黑箭一步冲到王生身前,挡住了这一箭。
刺啦一声□□被刺穿的声音传来,黑箭射中之后消失不见,只留夏越胸口一个血淋淋的洞口。
这一幕冲击力过大,王生全身一下僵住。
“阿越?”他声音很轻,轻到只有王生自己能听见的程度,他呆呆地看着夏越,脑中一片空白。
夏越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
王生接住了他,一并跪在地上。他低下头,看见夏越后背那个伤口止不住地在流血,他想用手捂住,却怎么也止不住血,他转而将黑布取了出来,死死压在伤口上。王生将夏越扶住,轻轻晃了晃他,“阿越...阿越!”
上官柔朝这边跑来,她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夏越的伤口,然后沉重地说:“致命伤,没救了。”不过她还是尽了她的所能,用银针暂且封住了xue位,让血流的不那么快了。
夏越瞳孔涣散,他擡头,王生的模样有些虚浮,叫他有些看不清了。
不过他还是扯开嘴角笑了笑,想安慰一下王生,发现自己说话有些费力气,他张了张嘴,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冒着,
“小生,我,我爹娘...”
他爹娘还在漳县等着他功成名就回去呢,说不定他们每天都在家门口翘首以盼,家里的桌子上摆着饭,说不定心里还想着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就能到家,直接吃上一口饭菜。
王生单手稳住他,一只手在身上胡乱地摸着什么,“你先别急,我身上带得有金创药,我给你涂上,涂上你就会没事了!”
夏越看着王生找出了金创药,倒在他伤口之上,为他着急着。
他感觉身体有些沉重,眼皮渐渐垂下,头朝地下点去,刚到上的药还没被血浸透黏住,就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