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来(四)
等风来(四)
次日清晨。检票前10分钟,徐东升在高铁站候车厅接到江淮电话,得知他全力配合食博会安排,瞬间一扫连日心头之阴霾,眼前已能浮现食博会万众瞩目的盛景。白露趁他心情好,借机说想在北京过个周末,约约当初留北京发展的大学同学叙旧。徐东升不疑有他,叮嘱她注意安全。看着徐东升检票进站,白露决定先买个早餐,去周泽的住处给他一个惊喜。为了节约成本,金安市驻北京招商局租了长期住房,她还是当初周泽刚来北京时,来探望过一次,帮他添置了好些生活必需品。周末早8点的四号线,没有想象中的堵,白露顺着人群在中关村地铁站下。北京实在太大了,她每走一步,都需要导航。难得天空湛蓝,头一次,她在异乡感觉到了春的脚步。多年乡镇工作,白露“被迫”的练就成稳重、果断,必要时甚至狠厉的性格。有的人是典型的窝里横,对外老实本分,对内王母娘娘,白露则反之。她把工作、生活分的很好,在家人眼里,她还是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的小女孩模样。门打开,门内和门外的人,皆是一愣。白露看着身穿花色v字低领吊带裙,套着一件薄薄开衫的女人,波浪长发温柔妩媚。似曾相识的面孔,她一定在哪见过。杨思琪看见门外的她,笑吟吟的面色顿住。在她的注视下,微微低头,克制着急促的呼吸,想把情绪藏在垂下的头发后面。她会记得自己吗?殊不知,这些细节,全被白露刻进了眼睛。印证了那个猜想。“我找周泽。”白露目光骤然冷冽,打破沉默。“阿泽,有人找。”杨思琪拢了拢开衫,心底像是有千军万马,使劲掐了下大腿,用余光打量着门外穿着普通的她。大学那会儿,她是天之娇女,太过闪耀,衬的其他人黯淡无光。她把周泽的所有目光,都吸引了。多年不见,杨思琪有些庆幸,仙女终于染了凡间烟火气。科员身份,学历、样貌、家庭,好像在自己面前,她哪点都不够看的。这样一想,杨思琦腰杆儿稍稍又直了些。周泽身上还系着围裙,显然是起个大早准备早餐。什么时候,他也会做饭了?白露看着多月…
次日清晨。
检票前10分钟,徐东升在高铁站候车厅接到江淮电话,得知他全力配合食博会安排,瞬间一扫连日心头之阴霾,眼前已能浮现食博会万众瞩目的盛景。
白露趁他心情好,借机说想在北京过个周末,约约当初留北京发展的大学同学叙旧。徐东升不疑有他,叮嘱她注意安全。
看着徐东升检票进站,白露决定先买个早餐,去周泽的住处给他一个惊喜。为了节约成本,金安市驻北京招商局租了长期住房,她还是当初周泽刚来北京时,来探望过一次,帮他添置了好些生活必需品。
周末早8点的四号线,没有想象中的堵,白露顺着人群在中关村地铁站下。北京实在太大了,她每走一步,都需要导航。
难得天空湛蓝,头一次,她在异乡感觉到了春的脚步。
多年乡镇工作,白露“被迫”的练就成稳重、果断,必要时甚至狠厉的性格。有的人是典型的窝里横,对外老实本分,对内王母娘娘,白露则反之。她把工作、生活分的很好,在家人眼里,她还是柔柔弱弱、文文静静的小女孩模样。
门打开,门内和门外的人,皆是一愣。
白露看着身穿花色v字低领吊带裙,套着一件薄薄开衫的女人,波浪长发温柔妩媚。
似曾相识的面孔,她一定在哪见过。
杨思琪看见门外的她,笑吟吟的面色顿住。在她的注视下,微微低头,克制着急促的呼吸,想把情绪藏在垂下的头发后面。她会记得自己吗?
殊不知,这些细节,全被白露刻进了眼睛。
印证了那个猜想。
“我找周泽。”白露目光骤然冷冽,打破沉默。
“阿泽,有人找。”杨思琪拢了拢开衫,心底像是有千军万马,使劲掐了下大腿,用余光打量着门外穿着普通的她。大学那会儿,她是天之娇女,太过闪耀,衬的其他人黯淡无光。
她把周泽的所有目光,都吸引了。
多年不见,杨思琪有些庆幸,仙女终于染了凡间烟火气。科员身份,学历、样貌、家庭,好像在自己面前,她哪点都不够看的。
这样一想,杨思琦腰杆儿稍稍又直了些。
周泽身上还系着围裙,显然是起个大早准备早餐。什么时候,他也会做饭了?白露看着多月不见得他,一对璧人在门内,而她,竟不知道该以身份身份站在这。
一颗心快要跳出来,白露克制着,紧紧握着双拳。她手里拿着的早餐,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周泽没想到白露会来,短暂的惊愕后,他不得不恢复理智,默默看她在门外,独自消耗着各种情绪。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
白露不去看他,眼睛盯着他们脚下,她从网上买的入户地垫,大象、小老虎、长颈鹿……好多个笑眯眯的小动物,和她对视,仿佛嘲笑。
她擡头,面无表情的上下扫了他一眼。呵,竟没有羞愧。白露脑海里冒出很多恶毒、刻薄的字眼,明显感觉心跳加速,爱情的滋润,是么?
白露静静看着面前无任何波澜的男人,觉得他的样貌,是多么的陌生和可恨,冷静、沉稳,一切原以为是他优点的词,让她觉得恶心。
“招商工作早就结束了是吗,其他人已经回了金安,除了你。”
她的语气,像询问工作,客观的陈述一件事实。在爱情的关系里,她一个最基层工作人员,体会了对上级领导的蹬鼻子上脸,真是有出息。
周泽把围裙解下,扔在鞋柜上,淡淡的嗯了一声,“进来说。”他侧身让出位置。
白露哼笑了一声,充满鄙夷。大哭大闹,不是她办事风格,她不会允许自己做出有损风度的事。
“不用,说几句话就走。”她不领情,问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见你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杨思琪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cue,单手弯曲着抱着另外一只胳臂,慢慢揉搓了几下,显得手足无措。
“露露,别这样,有什么进来说。思琪,去换身衣服。”后者像被解救般,擡脚要走。
“等等,我让你走了吗?思琪,呵,名字起的倒是好,这不是我们小师妹吗,明知他有女朋友,还和他在一起?爱的不能自已?杨局长知道他闺女礼义廉耻喂狗肚子了吗?是不是,见贤,思琪?”
白露讽刺完,觉得不解恨,又道,“都说年轻不懂事,我以为人人的品德都能和年龄成正比,是吧,二位。”
“露露,你别这样。”周泽低着头,目光不去看她。心里,竟然有些释然。这样也好,每次收到她信息,负罪感折磨他快喘不过气。他不过选了一条,最想要,也最适合自己的路。
“你不愿进来说,那我们出去谈。”
周泽打车,带她到一个商业综合体里的咖啡厅。工业原木风,复古、沉静。没有任何绿植遮挡,白露心下了然,这是从氛围上扼杀了她胡闹的动机。
算准了,她拉不下脸耍泼。
白露一声不吭,和他沉默的对峙。周围俊男靓女,悠闲的喝着咖啡过着周末。
周泽把羽绒服脱下来搭在身边空座上,白露这才注意他的手腕,华为电子手环,变成了万国葡萄牙。细看如今的他,穿着简洁舒适,运动鞋变成了皮鞋,风度非凡的气质和这个咖啡厅很是相衬。
当她在金安,为了两人的未来,争取工作上的进步、职位的晋升,一点点攒新生活的启动资金时,他在北京的日子,和杨思琪也这样?享受冬天的暖阳、沉浸在无数个咖啡厅里。
白露此刻觉得自己很失败,竟从来没有发现他的变化。
店员将周泽点的咖啡端上来,两杯美式。白露轻佻嘴角,“我不爱喝咖啡,你忘了?”
周泽愣住,过了几秒,礼貌的请店员上一杯奶茶。
“不用破费,将就喝。”白露笑着端起咖啡,巴掌大的杯子,猛地一口下去,快要见底……眉毛不自觉皱了起来,苦的真是应景啊。
“打算瞒我多久?”白露不看他,和店员要了杯水,喝了两口,嘴里的苦味慢慢淡去。“就不能分了再谈?让人家小姑娘名正言顺。”
她字字诛心,竖起了所有防护羽翼。
周泽觉得室内有些热,稍稍卷了下衣袖,眼底无丝毫的难过。仿佛他们,在会谈一件公事。咖啡厅落地窗外,是高楼耸立的写字楼,这一圈儿,他闭着眼睛都能说得出有哪些公司,负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