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迷露的甘甜（18）我可以标记你吗？……
第59章迷露的甘甜（18）我可以标记你吗？……
雪娩坐在窗边,等希尔德来接他。
今天是周六，他不需要上课，但研究所那边倒是需要他再去帮忙,这些日子他遇见过曾经的室友几次，有时是在课堂上，有时是走在路上的时候。
约定的时间是七点，通常希尔德都会提前到,但现在还有五分钟就到七点了，他还没看见希尔德的影子。
直到时间跳动到七点,雪娩的门才被敲响，他走过去开门，正好看见希尔德。
“抱歉，我来晚了。”
希尔德看起来像是在外面露宿街头了一整晚,整个人脸色不太好,但衣服倒还是整洁挺括，雪娩看他这样，很自然地问他需不需要休息,或者吃点早饭。
希尔德有些惊讶，但倒也没有拒绝，他换了鞋,一边在餐桌前坐下，一边告诉雪娩，“吃过早饭再出发的话可能来不及赶上今早的会议。”
雪娩一听，心底竟然松了口气，他甚至多搭配了几样食物作为早餐——培根、煎蛋、牛排、煎芦笋，以及在黄油里滋滋滚过外皮发皱的圣女果。
人类文明发展至今，一部分动植物已经灭绝,比如香蕉，但另一部分生物却得以与人类协同进化，其中以宠物表现最为明显。
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依赖于高科技与人工智能，存在于现实中的宠物逐渐变得小众起来，取而代之的是虚拟世界的一切繁华生命。
雪娩在这里发现了很多特殊的食材，但他还没有学会如何更好地处理它们，于是他总是习惯于在日常生活中选择他熟悉的部分。
这顿早饭希尔德已经尽力快速吃完，但当他们到研究所的时候，他们果然还是错过了晨会。
军部早就对研究所选择线下会议而非经过耳后的通信器完成会议表达了不满，但这种不满是不能大张旗鼓地喊出来的，否则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这种不满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自然是意味着线上的活动是可以被监控了解的，于是几百年前进行过的思想暴动又会出现，人们可能再一次质问政府，他们脑子里的通信器是否侵|犯了他们的隐私权？
不过，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会议相当的不同，因为很快有人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出，从他们面前一阵风一样地走过。
这比往常的不欢而散还要严重些，雪娩从门口进去，看见研究员们或坐或站，最中心的正是巫成坤。
“雪娩？”巫成坤朝他招手，“最近要不要来我家里住？”
这个问题太突兀，雪娩自然摇头拒绝，一旁的希尔德将身体挤入两人之间，礼貌地表示，“我会负责雪娩的安全。”
巫成坤看了希尔德一眼，他并不信任希尔德，此刻他的眼神也毫不客气，只是又对雪娩重复，“来我家里住几天吧，小雪，正好我孙子的年纪也和你差不多大，你过来不会很无聊的。”
巫成坤的孙子，自然就是巫刑邺了，他跟巫刑邺没什么冲突，一个熟识的老人几次邀请，还说出担心他因为无聊而不去的话，雪娩怎么都没有办法拒绝，于是就这样答应下来。
他刚刚坐下，忽然听见身边有人猛地砸了一下仪器，又怒气冲冲离开，雪娩下意识地打开了腕带，看到了新的消息。
这消息看起来很正常，讲述了面对异种时联合舰队的损失，但数据却让人产生了激烈的情绪波动，之后又被各大媒体转发，很快便营造出一种氛围。
——帝国的损失比共和国要严重得多，许许多多探索舰队牺牲者的名字和家属们悲伤的表情都刺痛了阅读者，异种太过于虚无缥缈了，奇怪的研究数据又在表明，帝国距离异种最近，如果发生战争，帝国会是第一个遭受波及的。
那么共和国呢？
民意沸腾，在星际时代，更加快捷的消息网络使得越来越多的人从事互联网工作，人们尝试制造热点，但没有什么比直接跟上当前的热点更轻松。
所有的人各展神通，自认为很了解瓜或者总暗示自己有各种人脉的博主，所谓根据事实讲话、但最终还是会不着痕迹地满足受众情绪需要的博主，阴谋论者更是瞬间收获最多最大的热度……每个人都在各展神通，一阵风吹过海面，水波跃起，正要落下，却有成千上万的水滴随之奔涌而起，形成滔天巨浪，只待一个契机，就能卷起千堆雪，拍碎海岸上的一切。
希尔德看着端坐着的雪娩，他想，公主大概不懂这些，他们这些omega很多时候不需要关心这些见不得光的算计。
他甚至自觉又见证了雪娩的天真，因为雪娩甚至看着新闻，还向巫成坤求证。
“我们对异种的研究好像还不够吧？应该不会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对我们发起攻击，也不可能知道当它们出现时到底会先攻击哪个国家……”雪娩说，“而且，之前不是已经反复研究过了，确认了暂时人类不会受异种威胁吗……这个消息有没有通知他们？”
巫成坤沉默地嗯了一声。
所以真相其实他们已经知道，但是他们不要真相，也无所谓真相。
他们只要一种委屈，一种可以义愤填膺的、可以化为滔天怒火也得到支持的委屈。
法是不责众的，历史也是存活者书写的，战争很残酷，但是特权者需要战争，易被煽动的蠢货则大喊，大不了就打一场！
“今晚回去休息，明天就搬来我家住吧。”
雪娩嗯了一声，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去工作，而是先去确认卢卡的情况。
希尔德抱臂站在他身旁，低头看他滑动屏幕，问：“这是谁？”
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懂给人留隐私，雪娩还是回答了他，“我的未婚夫。”
这下轮到希尔德闭嘴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甚至没有想到雪娩还会有未婚夫，他站在雪娩身边，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干脆起身往数据中心走去。
雪娩确认了卢卡还好好地躺在病床上，于是才开始工作，根据他的要求，舰队成员们的大脑数据都被重新收录分析——通信器从人们出生起就被植入耳后，从此顺着人的大脑神经一起生长，活性材料使得它们不需要被更换，而人们的思想、情感都被记录了解，方便生活，也方便管控。
艾瑞克丝语焉不详地说，“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这句话不是因为对alpha们的信任，而是因为他们这样的特权者已经可以控制每个人的脑中世界。
有的内容即使发了出去，但也只是发布者自己能够看到，甚至会有虚假的数据作为哄骗，但实际上它们并没有真正进入网络，而有的时候，一些记忆可以通过调试进行删除。
从这一点来说，不被重视的偏远星球居民反而享有真正的自由。
雪娩看着那些数据，对比一个个视频片段，以他对异神的了解，以及和异神的相处，他也能明白一些视频里的异种是想做什么。
因此他终于在这么长时间的工作以后可以给出自己的结论，“每一次死亡，每个人的脑海里出现的内容都各有不同，但是可以分为几类，如果按照情绪划分，可以分为绝望、痛苦、思念、希望，但也有一些不同的情绪，比如一部分人开始产生合作的念头，甚至于一种信念感……”
其实今天早上已经没有几个人有心思工作了，雪娩竟然还在继续自己的工作，他提出的想法太幼稚，像是小孩儿写的奇幻故事。
“你是说这些异种渴求人类的情绪？”
“对，”雪娩没有觉得自己幼稚，他很认真地解释自己的看法，“有的舰队活下来了，有的舰队没有。如果只是出于乐趣杀人，那么有些视频里的异种的举动是没必要的，它们看起来像是在营造恐惧感。有的视频里面，这些异种消失时很多人产生了劫后余生、看到希望的感情和类似想法，而这些情绪出现时异种仍然存在，甚至肉眼可见的消失速度减缓了，大概在舰队的情绪完全平复以后，异种也完全消失……”
他还在工作，像是根本不好奇为什么巫成坤会让他住自己家里，也不好奇自己正在经历的历史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