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
烟花
明天应该做些什么呢?
沈南知躺在床上,在手机上翻找着江州的旅游攻略,她突然想起那个视频里独自放烟花的林舒,心里有了想法。
但这两年江州的烟花燃放管控很严格,应该去哪里买呢?沈南知在手机上搜索了不少烟花的相关词条,要不就是很多年前的烟火大会的新闻,要不就是江州的烟花管控条例。
沈南知翻了个身,用手支着头,想了一会儿,叹口气,又翻回了原来的位置。
不过除了烟花,沈南知还有另外的事要做,她从床上坐起身,从抽屉里抽出了几张信纸,将其平整地铺在桌上。
对于沈南知来说,书信意味着一些重要的需要好好思索的事,但现在她即将书写的这一封,只是因为觉得快乐。
“林舒:
见字如晤!直到我坐在书桌前写这封信时,我仍觉得不可思议。虽然现在我才度过了人生很小的一部分,但我依旧觉得喜欢一个人并与之交往是件太过困难的事。
我并不信任一见钟情,可也许上天就喜欢看人窘迫的样子。不过我还是认真思索了我是否是见色起意,但这实在难以分辨,你真的很好看,好看到我想象不到你为任何人而停留的样子。
所以我没有想到,你就这样走到了我的面前。”
写到这里,沈南知停下笔,走到窗前,城市里的灯火流动着,底下掩埋着不知多少幸福和难过。
今夜轮到她幸福了吗?
她倚靠在窗框上,晚风牵起她的头发,轻易地吹起了她的愁绪,但她又实在讨厌自己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没有得到时期盼,真正拥有时又开始担忧,这样,从心生贪念的每一刻起都是在失去。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写不下去了,便推开卧室门走出去了。
客厅里李芸伏案看着什么,沈立言离开家后,家里就变得更安静了。
“妈,这么晚,还不睡吗?”
李芸擡头看了沈南知一眼,“我再看会儿就睡,你也早点睡。”
“我喝点水就睡。”
李芸没有再应答。
沈南知喝了半杯水,再次回到房间躺下,她心里有种说不清的空洞。
她无法和李芸说,也不能和林舒说,甚至不能将其写下来,一旦让他人知晓,这种空洞就变成了一种动摇,一种不坚定,这是人所不期待且不接受的。
很快,她的大脑便在这种纠结中觉得疲惫,于是她并不安稳地睡着了。
早上沈南知醒来的时候,手机上已经收到了林舒发来的“早”,和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通过密切的联络来促进情感的升温。
沈南知也回了句早,并约了晚上见面的时间。接着,她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封未写完的信,她看了很久,然后将信纸对折,按压平整后放进了艾米莉的那本诗集里。
这两天李芸出门的时间比之前早了很多,相应的回来的时间也晚了很多,沈南知感觉李芸渐渐开始拥有了自己的生活,她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的事。
沈南知简单做了早饭,在餐桌前缓慢进食着。
吃过饭,沈南知将一切收拾好,便出门按既定计划采买物品。不出所料的是,江州城里基本没能找到烟花店,即使挂着售卖烟花的牌子,也是闭店状态。沈南知询问周围的店家,得到的也是烟花管控要严格,不卖了类似的答案。
沈南知有些低落,她垂着眼在街上走着,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一家蛋糕店,之前林舒给她的蛋糕便是在这里买的,蛋糕店的橱窗上印着一些花体英文和烟花的图案。
烟花。
她心里闪过一个想法,下一刻她就推门走进了店里。
“你好,请问有一种仙女棒一样的蜡烛吗?”
店员虽然不明白沈南知为什么只问了蜡烛的款式,但还是在柜子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两个盒子,“是这种吗?”
盒子里是爱心和星星状的仙女棒。
“对的!我可以买几根这个蜡烛吗?”
“抱歉,我们这个不单卖的,你买蛋糕的话,我们可以赠送。”
沈南知看着店员为难的样子,说道,“那我可以买一个蛋糕,然后多买一些这个蜡烛吗?”
店员想了一下,“这样应该可以,一共还有五个,你可以先挑一下蛋糕款式。”
沈南知选了一个六寸的小蛋糕,“我下午五点半来拿,可以吗?”
“好的,谢谢惠顾。”
“谢谢。”
走出这家蛋糕店后,沈南知又问了几家蛋糕店,大多数都只有普通的生日蜡烛,但最后她还是又买到了几根。
下午五点,沈南知先做好了李芸的晚饭,然后将仙女棒放在包里,准备出门拿蛋糕。
李芸现在很少在和从前一样,沈南知去哪里不需要再事无巨细地报备,她也不会再评判沈南知做的事有没有意义,从前的李芸好像在无人知晓的某一瞬间完全地枯萎掉了。
沈南知把碎发理到了耳后,然后将思绪和门一起暂时锁上了。
沈南知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林舒已经到了,他坐在长椅上,看着被阳光染色的湖面,粼粼的微光在水面上跳跃着,风微微地拂动着少年的头发,夏日里的燥热就这样轻易地被眼前这一幕抚平了。
沈南知没有喊林舒的名字,而是走到长椅的另一边坐下了。
察觉到身边的动静,林舒侧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是沈南知,笑意便自觉攀上了二人的嘴角。
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声在两人身边私语。
夏日的傍晚被拉得无限长,林舒的手不知何时靠近了沈南知,沈南知被林舒的体温烫得退缩了一下,林舒感受到沈南知的退意就把手收了回来,只留下一只蓝牙耳机轻轻地贴着沈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