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第204章
204第204章
◎新年前后。◎
李承干歪了歪头,道：“然后呢？”
李世民道：“先时太上皇曾将青雀过继给你三叔为嗣，所以他的封号才是卫，我想着这次换一个,改为越,至于卫王，我也选了宗室子承嗣。”
“明白，阿耶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就想把别人的儿子过继出去。”李承干点头道,“很合理。”
李世民：“……”
“卫王乃是正一品，若不是承嗣卫王，李保定可得不到这个品阶。”李世民一本正经道。
李承干侧过身子撑着下巴看他：“青雀当年只是秦王之子,原本只能封个郡王,却因为承嗣三叔封了正一品的亲王，阿耶当年肯定特别高兴吧。”
李世民：“……”
“总归,李保定父子欢天喜地地谢了恩。”李世民板着脸道。
“嗯。”李承干笑了笑,“阿耶当年也超高兴地谢了恩。”
李世民面上挂不住，险些发了脾气，好在一开口就控制住了：“承干，你……还跟青雀生气呢？”
李承干撇撇嘴,道：“我没有跟他生气，我在跟我自己生气,是您非得往枪口上撞。”
李世民撑不住笑了：“还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
“可不是么。”李承干赞同道。
李世民被长子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他缓了一会儿，方开口问道：“承干，你气你自己什么？”
李承干琢磨了一会儿,道：“那就……说句实话吧。”
李世民心道,平时你是跟我说过多少句假话。
算了,愿意说实话就好。
李世民拍拍长子的手，道：“你说，阿耶听着。”
“我就是想，或许我跟李泰，注定只能你死我活。”李承干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天可汗迅速变了脸色。
“别激动。”李承干反过来拍了拍他的手，“这只是一种形容，我们两个大约不会死在对方手上。”
李世民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安慰了，他揉了揉眉心，道：“承干，就因为青雀那两句话么？我像青雀这么大的时候，也常跟兄弟们争抢，这原不过是些小孩儿脾气，当不得真。”
李承干欲言又止片刻，还是道：“阿耶，你用你跟……就是，总之，你们真不是个正面例子。”
李世民：“……”
真是又急又气糊涂了，李世民懊恼道：“阿耶也不是太上皇，做不出来那些糊涂事！”
李承干更加欲言又止了，让李泰自己建文学馆、想让李泰住武德殿，天可汗呐，这可真是无比英明的决定，丝毫不糊涂。
重来一次挺好，李承干心道，不管这次结果如何，好歹我能看到天可汗的打脸现场，真棒。
“承干，你怎么不说话？”李世民皱眉问道，“你不相信阿耶吗？”
“信信信！”李承干万分敷衍地点头，“我特信您，阿耶。”
李世民瞪眼道：“你分明是不信！”
李承干更加敷衍了：“您要觉得我不信，那我就不信呗。”
李世民急道：“承干，你……你怎么这么倔？你是太子，青雀是亲王，你在东宫，他在王府，你乃储君，他为人臣，如今你们兄弟都在立政殿，这些都显不出来，等将来大了各自立府，只礼制便大为不同，青雀自然就明白你们之间的区别了。”
之前天可汗说过很多次这种话，他要如何如何做个公正不偏私的父亲，他不会重蹈覆辙，他不是太上皇，他试图向李承干证明旧事不会重演。
但恰恰是天可汗的每一句话在告诉李承干，旧事必定会重演。
李承干知道天可汗曾经做过些什么，他也懒得争辩了，总归天可汗信心十足。
这也不错，李承干想，我可以多攒几个素材，这样等到我哪天还会再被废，能说的话可比上辈子多太多了。
想到这里，李承干再次点了点头，这次看着总算不那么敷衍了：“行，那我……还就那样吧。”
对于李世民来说，这样的表态显然还不够，他认为这是长子还缺定心丸，他得给他补上。
因此，这一年的新年，李承干遭受到了暴击，在他看来，就是天可汗可能有点不大正常了，不知为何，他试图处处彰显太子的尊贵。
分明只是寻常的年节赏赐，太子却要高于诸兄弟多倍——远超太子额度的那种，从前孩子们在李世民跟前时，他从不着意提起大兄是太子，太子如何如何这种话，但今年他处处表现出太子虽与你们是兄弟，但太子是储君，跟其他人有根本的区别。
在新年的宫宴上，李世民更是特地赐了一道鹿肉给李承干，还是那种当着众人的面随口一说的做派，好像这是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李承干当场就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对着朝臣们，李世民更是大加赞赏太子这一年间为君父分忧，心系百姓社稷，着实居功甚伟。
李泰对此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偶尔李承干会瞥到他黯淡的眼神，大概是天可汗特意同他说过些什么，这孩子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受打击太大，总之，他看起来似乎接受了大兄与他之间，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他想要的那个公平。
……
新年之后，李世民继续督促蝗虫的预防，大旱之后很容易产生蝗灾，好在李承干已经总结了一些现在和以后古代劳动人民预防蝗灾的措施，李世民命令颁布到各地，以后再有大旱，冬日便依这些办法预防。
除此之外，正月里李世民除了封自己的儿子，还罢免了长孙无忌的尚书右仆射，改为开府仪同三司，阶品很高，是从一品，但算是个虚职，没什么具体实际的权利。
但又因为这不过是李世民碍于妻子和舅兄的再三推辞，未免长孙家背上外戚势大的名头，才勉强做出的让步，因此这并不耽误长孙无忌继续参与朝政大事，更不耽误他仍旧是皇帝的心腹重臣。
李承干在立政殿掰着手指头跟母亲算：“阿耶说他把舅舅当儿子，阿娘，阿耶他这是想跟外祖父当同辈人呐。”
长孙氏正临窗刺绣，闻言笑了一声：“不许胡说，天子是君父，你外祖父也是天子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