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雁杳别离苦 - 燕鸿集·月之心旅 - 逸华光宇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129章雁杳别离苦

第129章雁杳别离苦

【天鬼十二年冬,十二月初三。

大将军之部与英副大御之部会师合营渂州州关,长日未歇。

万州之敌以为我部整装,是夜亦寝。

翌日丑寅交接时,炮火突发于渂州关外五十里,大将军与英副大御率万骑左右包抄、围剿万州之营,受降者三千有余,拒降者五千、尽烧杀之。

米鲁尔王都东北、东南禁军闻讯出动、援解万州之时,菱海西岸、南部东下关处,盛花亦以焦油火炮猛攻不止。

三天黑油遍地,火光烧天如昼。敌大有惶然之态,禁军途中兵分两路,一路欲守东下关。】

【天鬼十二年冬,十二月初十。

西海临司礼部卫世贞,传殿下令,盛一人大御、萱瑾都尉奉行军演事,当日截停达锡、佳兰锡等国货船二十三艘。以殿下之命,未对诸国运输使严令禁止,只设宴主舰上。

观军演愈烈,诸国运输使知晓利害,原路而返。

米鲁尔军需被阻,南海、西面菱海海军遭围于连天炮火之中。

米鲁尔渔民苦海寇与渔税之侵多年,更不堪此次战苦,闻我盛花无夷之政、为求保身果腹,投我盛花者众,愿为良民。我部皆纳,令兵士勿欺、善待之。

初十午时许,东下关处果现炎灵王旗,米鲁尔炎灵部一如既往,处穷而韧性方显,依凭高地之利,殊死抵抗。

白贲、云雯与安镇国之师五日损兵两千,奉大将军之命、速携部退守对峙于三十里开外,沙邬河隔岸火炮时交,我军静观其变。】

【天鬼十三年,元月初六。

诈闻盛花所驻俊州受袭、粮草尽数遭劫烧,兵士大哗。大将军坐守万州,夜间闻讯怒而往援,一路非沿西南戍道行,向正南腹地直行,正面突破米鲁尔禁军之阵。

大将军身先士卒、携火炮长刀轰击劈砍,英大尉亦为大将军英勇之姿鼓舞,令毒矢放过、万马齐鸣,两人双骑入阵争取敌大将穆旸。

穆旸首级落地,士气更随之高亢难挡,一时“天佑我盛花、大将军威武、英大人威武”之声不绝于耳,战意喧天。】

【……米鲁尔大将军、穆旸之弟穆熠巧来此地、与穆旸互通军讯,当日身在营中。

穆熠未料此乱而机智有余,连夜率军大部奔逃,借机侵入盛花戍道处,夜间整军清点。

穆熠以为我大将军小拙失却理智、暴怒出走,欲反夺万州、沿戍道攻薄弱渂州之关。

而我盛花举国四千死士早已齐聚戍道两旁、无声在候。

十六日卯时许,滚石连落、火炮不绝,死士出动,于戍道斩天谷坑杀北路米鲁尔禁军,米鲁尔八千禁军,损七千,降一千,我盛花死士、损一千。

一夜间,米鲁尔炎灵次子穆旸与三子,米鲁尔大将军穆熠首级双双落地。

两大将一夜陨落,米鲁尔士气萎靡,腹地薄弱可知。

十七日,炎灵之部闻丧,五万重军弃东下关而归朝救急。白贲、云雯与安镇国得以未伤一卒,轻易踏破东下关。】

【天鬼十二年,元月三十。

白贲取崞州、海子州,云雯与安镇国行军沙邬河下游,此地清州亲王杜库力原为登儿鲁之叔、对炎灵无顺服意,携家归降,清州无战而取。二部合流清点,更往东北米鲁尔王都直进。

司兵部副大御英治、陛下随身侍卫香香受命,携良药,与良医千人快马相济西北大军,随军并行,三十日夜设宴饷军。英治为英副大御之胞姊,言语颇能服众,众将士心甚安状,宴中、齐向东南方拜谢朝中储君,呼“殿下千岁”。】

【……二月廿三,大军援至,过渂州州关,自此,我盛花重兵囤于万州。只待大将军、英永之部与白贲、云雯、安镇国之部合计定策,即一举出动、围剿米鲁尔王都郊野所余十万禁军……】

封封军报,凭着三千过目不忘的本事,足以将字句牢记心中。

除去睡眠与每日诊疗,她坐卧饮食时仍不忘咀嚼梳理极西战事,恐怕放过一丝事关女人性命的重要细节。

女人我行我素地按原计行事,自战报可见,她不顾安否、寝食两忘地征战不休,凡有申令始终滚着腾腾杀气,且有愈演愈烈、越杀越狂之势,余地不留,欲一鼓作气端了整个米鲁尔,送去那阴曹地府。

可,己身之况、修陵之事,当时快马加急传讯、由斥候驿亲眼确认传去了她手里的——斥候驿回禀道,“大将军”阅罢收信,神色肃穆,未给一句应答。

面对朝中传讯,她是何样的心情,相隔千里实在难测。

只说这三两月过去,快马列车斥候在候,她始终也没有半封家书传来。

浴阁灯火通亮,紫花白月金屏风内,水香雾缭、温暖似春。

身为储君,为在陛下病笃、大举开战的特殊时期安定百官之心,三千仍坚持住在暖阁不备的震昌宫内殿,难避清寒,久而久之不免手足发冰。过了四月胎元安稳、偏枯亦消,御医才以储君需以暖阁药浴调养为由,为她争取时而宿于定坤宫的机会。

细小汗滴合上蒸腾又凝结的水气,变作足够重量的热滴,从三千薄薄润了油光的白皙额头、脸颊,缓慢滑落、最终水光一点,凝驻在她瘦削变尖的下巴上。

转目茫然看着那红烛光焰跳动时,辉锋闪烁、一圈虹光晕散,光色以心为枢交织编造,眼前恍然现出了谁入浴前紫袍半褪、胸肩尽露的高壮身影。

那人很快注意到这边的目光,旋即披散着光泽丰盈的微卷灰发大步走近来,狡黠明亮的笑面、在三千双眼之前定驻着美妙旖旎的颜色。三千刚眼波轻动、试着对她展开笑意,素环来自现实的唤声,却随即传至耳畔:“殿下……”

三千收起面上恍惚之色,无奈颔首,在一片熏热水气中轻闭上酸痛的眼睛。

黑幕屏蔽了梦幻的姿容,再静静睁开双眼时,右目前果然回归成朦胧不清的视线。那人,那令她一瞬心弦猛动的珍宝之影,也消失于浴阁水雾暗淡的空荡寂寥之中。

郁金色厚帘一角钻入冷风,撩动烛火,流向她后背光裸的颈肩之畔。素环紧张她受凉,带着阁角侍候的宫人们仔细检查起漏风处,三千则缓缓将双肩缩进水面。

温热水波的环绕,好像,每次她在身后拥着自己时,那样的包容、与几乎灼人肌肤的温暖。

到底是依恋难消。没有她在身边,心中便会空去一大块。

自己何尝是那凡事外求、不能自主的人,只怪她,是让自己能如此放心、纵情去依恋的存在……

随着酸涩的感怀交织胸间,三千喉间发出松弛轻柔的叹息声,她将下巴轻擡,其上挂的水滴滚过颈上旧伤,落入沟壑深深的锁骨窝,一时乖乖蓄在里面。

——与梦的预示相同,为避免腹中胎儿遭到紧迫,御医终是遵她意愿、以药化光了卵壳,使胎盘得育、以她腹中血养经由脐带直接为其供生。

如今胎元得育四月有余,卵石化尽也有一月了。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