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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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司推着山地车出校门，他蹬上车，戴上卫衣帽，风在耳后略过，他头一偏，王予心的心形发卡在温柔的夜色闯进他眼睛里。

他刹车，停在路边，嘴角笑开一朵小花，“好巧！”

王予心走上前来，神色间是扰人的烦恼，傅司的眼睛顺势落在她身边的男生上，嘴角的笑容突然僵住。

这是打扰别人约会了吗？

王予心恍然间顿悟什么，一把上手抓住他的校服外套，笑着说：“太好了！”

唐吉擡头看眼前帅气干净的男生，正是上学期和王予心一同找冯混混麻烦的校草，和王予心一样是敞亮光辉的人物。

他低下头，心里卑微到尘埃，祈祷对方不要看到他的狼狈模样。

傅司黑沉沉的眼睛盯着王予心身旁的异性，她小声地话传来：“你帮帮我吧！”

“我同桌全身湿透了，你学校有没有衣服，借他一下。”

傅司支着胳膊，眼珠流转几圈，流光溢彩如浅色琥珀珠子，皱眉看低着头的唐吉：“我为什么要帮他？”

王予心哑口无言，犯什么病？你又不是没帮过别人？她可怜至极地抓他的袖子晃荡：“你帮他一下，我做什么都行，傅司是一个大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傅司嘴硬心软，是骗王予心的，想不到她肯轻易低声下气求她，她何时这样做过，心底不是滋味。

“好，你欠我一人情。”傅司将校服外套脱了，“喏，只有这个，干净衣服在家里。”

“那不如和我回家。”王予心气哼哼地回头，“走，唐吉，你忍忍。”

“喂，喂！”傅司骑着车跟上，他上下打量唐吉一眼，王予心是要把男人带回家啊！

“回我家，我家里离得近，我给他找一身衣服。”傅司不知道男生怎么搞的全身湿透，直觉他怪怪的。

于是王予心一路跟着傅司，护犊子似地介绍唐吉，眼里的警告之意明显：“他叫唐吉，是我同桌。”

回到家，傅司拿了干净衣服，王予心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手自然欲接过。

傅司退回手臂，脸色凝重：“不是吧，王予心，你伸手干嘛？你是准备替他换吗？”

唐吉听到这番话，慌乱无措地伸手接过，弱弱地说：“我自己来，自己来。”

傅司：“……”你还真想过啊。

王予心没什么害羞的，她不觉得有错，兴奋地跑去看大雪，没空搭理傅司。

——

唐吉换了干净衣服，走出卫生间，他干站着，透过阳台窗户，王予心逗猫的笑声轻快地拨动他心底的弦，那个男孩子处在他本该存在的位置上，低头浅笑和她逗趣，不知从何而来的难受锢紧他的喉咙，他不停地搓着傅司崭新昂贵的外套。

回过神来，那男生站在他眼前，端了一杯热水。

“还没有好好认识一下，我叫傅司，是一中高三的。”他请他坐下，把热水杯推过去。

“我叫唐吉，王予心介绍过的。”唐吉侧过头，她还在和小猫玩，笑个不停。

“是吗？你和王予心是什么关系？”傅司抱胸，挑眉上扬，压迫感山雨欲来。

“我们是两年的同桌。”唐吉抖了一下腿，“是小学到高中的同学。”

傅司突然站起来，眼神狠厉玩味，他俯身，伸手，那只骨骼分明的手还未触到唐吉的肩膀，对方害怕地哆嗦一下身体，脸扭曲地闭上，双手护住头。

傅司的表情倏忽诧异，他勾住唐吉的脖子，拎鸡仔似的拽来他瘦弱的身体。

“你干什么？”王予心搂着大雪，猫咪大了几圈，舒服地偎依在她怀里。

傅司微笑：“我们说会儿话，说点男生的事。”

他挟着唐吉向洗手间走去，关上门将王予心隔绝在外，她声音愤怒，激动地拍几下门：“傅司，你敢欺负唐吉，我和你没完。”

几分钟后，唐吉完好无损地走出来。

天黑了，王予心想要送唐吉回去，顺便路上聊聊今天的事。

傅司插在中间，请愿要送唐吉，两人争论不休，最后唐吉主动选择和傅司回去，与其被王予心窥见他的懦弱不堪，他更愿意和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坦白。

——

王予心回到家里，便卸了书包，给唐吉打电话，她很急切，放不下心来。

听到唐吉说他安全到家，她安心地笑了，“不要那么傻，不想做的事，你可以不做。”

“是不是傅司威胁你必须和他回去？”

没有的事，但是唐吉住了口，任时间在手机那端流淌半分钟，不情愿地开口：“没有。”

“噢。”王予心自然不信，“在他家里，他和你说了什么？没有欺负你吗？”

“没。”唐吉叹口气，语气拧巴：“他欺负我，打我也是应该的，没什么错。”

王予心倒吸一口凉气：“唐吉，话不应该这样说，你本人没有错，凭什么无缘无故受别人欺负？”

“王予心，我什么都不好，身体弱，学习也差，我还没用，没用的人就该被打。”

那天占座位，他拦住抢座的人，为首的男生一下子将他挤搡到另一边，骂骂咧咧又自然地把位置占为己有。他愤怒，生气，想到那是他替王予心占的位置，明明是他先来的，他生出些勇气来，瞪了那群人几眼。

那人粗暴地将他拽出门外：“一起玩啊。”

室外的阳光下，那人眯着眼看他：“原来是你啊，二班的那个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