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含蓄的女孩受不了你
“丁助,席总的客人到了,您看怎么安排?”前台小姑娘穿着灰色的古板套装,更衬得身后长裙裹身的女士风姿翩翩,自信得像一只秀美的天鹅。
丁助理让前台先走,手里的活没忙完,不忘起身招呼田若琳:“老板上一个会延时了,走,我先带你去休息区。”
“不用,我在你这儿等就行。应该要不了多久吧?”田若琳脚踩高跟鞋,和丁助理身高几乎齐平。两人也是老相识了,没什么可外道的。
“不好说,这两天事情特别多。”
丁助理叫同事准备咖啡,让她在边上的工位上坐会儿。十分钟过去,老板办公室的门依然紧闭。
田若琳摸出气垫补她的桃花妆,一路奔波颜色有点掉了。淡粉色的腮红徒手抹上去,妩媚之色便亮了几分,自觉斩男不在话下。
附近没几个员工在,田若琳没底地问丁助理:“你们席总现在什么喜好,不会嫌我妆太浓吧?还是我画的太嫩,看起来有点违和?他这人挑得很,我还挺怕他一上来久打击我的。”
“不会,你今年――超越当年的院花风采。”丁助理说,嘴甜起来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田若琳便笑了,安心的收起工具,凑近他打探消息:“话说上回你老板明明把我推给你们董总了,挺不愿插手的样子,今天这大下班的,怎么又叫我来啊?你肯定最了解情况,和我透露一点?”
“席总临时加的会,兴许是心血来潮?说不好,一会儿您进去就知道了。”
正说着那边有了动静,丁助理推了她一下:“看,会议结束了。”
一群人抱着计算机鱼贯而出,男男女女至少七八个人,冗长的会议下来很是熬人,大家都有点疲态。
驻场的投资人团队提了很多紧扣估值的尖锐问题,要求从公司层面作答,慕黎黎收集了基础数据,但需要老板们再从高屋建瓴的角度改一改。
其实事情挺着急的,可也没办法,会议被排在了当天的最后一个,还临近下班。
她怕时间不够,找老唐出面协调了一次,愣是没改成。年底嘛,老板比员工更忙,也能理解。
可这忙……慕黎黎一眼瞧见了等着的女客,手里拎着小坤包,人长得亭亭的高挑,脉脉含情地遥望着席烽的方向。
比起来慕黎黎的风格偏向于水乡的温婉玲珑,这位的气质则更像是北方女子的标致妩媚,很夺目很大气的漂亮。所以他――就忙的这个吗?
席烽走在最后送老唐出来,又叮嘱了几句。看到田若琳迎面冉冉而来,轻描淡写地道:“等半天了吧?你先进去坐。”
说完很是歉意地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把她的后背朝办公室门口推了一把,动作轻微而透着亲近。田若琳一下子受宠若惊,眼睫扑闪扑闪直眨,周围的视线也齐刷刷的集中过来。
正要下楼的慕黎黎还在等电梯,就站在几米远的地方,眼神如炬地扫过来,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老板办公室复又关上了门。慕黎黎慢腾腾地踱回来,“哐”地放下计算机,咬着下唇一屁股坐在丁助理的工位上。
“这么晚还有访客?下班时间都过了。”她长出了一口气。
“很快能说完吧,我猜老板用不了半个钟头。”鸠占鹊巢,一转身的功夫位子被霸占了,丁助理只好可怜地站着办公。
慕黎黎好一会儿无言,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很久才走了五分钟,“那之后呢,他是直接下班,还是有应酬?连续加班好几天了,今天能休了吧。”
“估计――够呛。”
要不都说丁助理是老板肚子里的蛔虫呢,摸脉摸得比谁得准。慕黎黎穷极无聊地坐着等,这回没多久内线就响了。
“您说……”什么都还没讲,丁助理先是怪异地瞄了慕黎黎一眼,才道,“好的,您想订哪家餐厅?……包间还是大堂?……包间啊,有忌口吗……”
一边说,一边猫着腰在笔记本上速记似的写下来,最后很响亮地答了一句,“好嘞,那我看着点菜,按田小姐的口味来呗。”
身边的人“噌”地起身,低眉耷眼地傻站了一会儿。听他们细细地布置完晚上的安排,失魂落魄地要走。
另外一个小助理刚从外面回来,怪怪地看向慕黎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慕黎黎顿觉失态,敛了敛神色,和丁助理假模假样地交代:“算了,明天我再来找席总签字,到时候你叫我吧。”
“诶――”丁助理叫住她,“那你把我签好字的文件拿走干吗?”
这两天天空刮起了北风,夹杂着枯叶和尘土,冷飕飕的往人的骨缝里钻,让人有一夜入冬的感觉。
慕黎黎关上车窗,隔绝了室外的寒意,但车里的沉闷感丝毫不见减少。她已经在车里足足坐了两个小时,眼睛紧盯着餐厅的出入口,生怕错过什么动向。
心里不止一次地问,叙个旧而已,为什么要这么久?
胸腔里有一股异常强烈的情绪,让她觉得陷入了某种盲区。这种情绪很陌生,像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烧得她如坐针毡的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丁助理口中的田小姐人如其名,明明年纪比她长几岁,看向男人的时候却像眼睛里带着钩子似的发嗲。聪明的女人最懂得利用女性的优势,至于席烽吃不吃这一套,慕黎黎没试过,但她想,大凡男人没有不在这种招数下骨头发软的吧。
直等到花儿都谢了,她才见到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餐厅。那位田小姐黏在他身后,有说有笑地和席烽说话。
慕黎黎坐直身子,冷冷地看着,心里像有深深的一根刺扎进来,疼到了极点。
田若琳上了席烽的车,拉下后视镜补了补口红,确认满意后看了一眼席烽:“怎么了,还不开车?”
“等一等。”他说。
田若琳四处扫视一圈,相比餐厅的灯火通明,停车场里黑暗寂静,她狐疑地道:“你今天哪儿有点怪,我说不出来。”
“好心请你吃顿饭,怪什么。”席烽漫不经心,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
“请吃饭就很怪了,态度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像我求你办事,倒像你托我干什么似的。”田若琳咯咯地笑,“不过客随主便,虽然我知道你一定有圈套瞒着我,只是不知道圈套是什么……”
“我不会害你。”
“那你要害谁?”田若琳说话很爽利,敢想敢说,“今晚事情谈得异常顺利,不会……你打算一会送我回家,再向我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吧?”
席烽很不屑:“我是这种人?”
“以前不是。但好几年过去就说不准了,识别三日还刮目相看呢……”
席烽见效果酝酿得差不多,启动车子,关上车窗。他能看见后视镜里另一辆的车内微光闪烁,司机俯下身趴在方向盘上,最后一动不动。
心里发苦,转头嚣张地对她说:“你这口无遮拦的脾气能不能改改?女孩子家半点含蓄劲儿没有,单独和已婚男人吃饭不够,大晚上拿这种没分寸的话撩拨,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