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七个月之痒 - 不要拍脑袋结婚 - 陆云云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六十三章 七个月之痒

慕黎黎全身细微地颤抖了一下,背后的温暖包裹住了她整个人。在她垂眼遮挡狼狈的时候,轻吻纷纷落于她的额头、侧脸、唇边。

“别怕。”席烽搂她更紧,“我会陪你。”

慕黎黎噙着泪水,回头去看那双眼睛,隔着泪幕感受到他的坚定,双手不受控制地圈住他的腰,扑进了他宽厚的怀抱。

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力量,来填满她无助慌乱的心,而他身上有她可以汲取的全部养分。

不管过分的时候有多疏离,对峙的时候有多怨怼,他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这一点从第一次见面起慕黎黎就深信不疑。

“无论我爸怎样,你都陪我吗?”她的声音从他的胸口发出来,听起来像被闷住了一样。

“无论你爸怎样、你怎样,我都陪着你。”席烽在她肩头轻抚,“这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慕黎黎的眉心一拢,他虽看不到,却从她忽然的沉默里悟到了什么,“不仅是夫妻义务,也是我甘心为你做的事情。”

她的眼泪渐渐收住,人时不时地抽噎,可怜又惹人心疼。病床上的慕行长在止痛药的作用下陷入沉睡,旁边连接的辅助机器上各项指针显示稳定。

席烽一手揽住她的腰,把人带过来放在了大腿上,让她坐得舒服些。口中断断续续地劝她:“老人家上了年纪,病痛自会越来越多,以后我们都跟着警醒些就是了。医院是最安全的地方,及时手术对这种病症最有效。爸爸的身体状况也在逐渐稳定,你可以先安安心了……”

她的内疚、她的恐惧、她的担忧,不消多说席烽很快体察得到。

他在慕黎黎耳边轻声地说了很多话,怀里的人愈发往他颈窝里凑。两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

他很少一次说出这么多的话,等他口干舌燥地停下来,转过慕黎黎的下巴一看,她已伏在他肩上睡着了。

席烽从床尾取过羽绒服,轻轻盖在她身上。

早上不到七点钟,章女士已经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一手提着做好的温粥,一手提着慕行长的换洗衣物,慕岚岚没睡饱似地地跟在身后,抱着一床厚厚的棉被。

“大夫说今天能吃流食,我给你熬了,看你想吃哪一种。”章女士在床前矮下身子,摸摸慕行长的手问。

慕行长刚翻过身,一晚上躺着不动,骨头麻痹了似的僵硬,说话还很吃力:“早晨现熬的?”

“是啊,几样你常喝的,甜的咸的都有。我熬比一般的软烂,你吃着才好消化,肠胃也得慢慢适应呢。”章女士伺候人一贯殷勤小意,慕黎黎看了一眼,这好几个保温壶的分量,一屋子的人都够喝了。

慕行长听了点头,意思是饿了想吃。章女士擦了擦带过来的羹勺,把床摇起来喂他。

慕岚岚给她帮手,插话道:“您可得多喝几口,不枉妈妈四点多就起床准备,就怕您吃着不香。”

三言两语就让病房里热闹起来,慕黎黎拽了下席烽的衣角,两人从病房里出来。按照昨夜商量好的策略,她去值班室找医生,他去护士站问请护工的事。

昨夜慕行长已经脱离了危险,但看这状况一时半会无法出院,白天晚上都离不开人。长久下去,还是家人加护工的组合更方便照顾一些。

八点多钟一切安排妥当,章女士让他们该回家的回家,该上班的上班。慕黎黎脚下没动,在走和不走之间犹豫,担心走了又有别的事。

章女士说:“你们那么忙,工作上能不耽搁就别耽搁,快回去吧,有事我给你们打电话。黎黎也不用在这,我照顾你爸多少年了,他的生活习惯和喜好我最清楚,难道你还不放心?”

“当然放心,没人比您更让我放心。”慕黎黎实打实地承认,她自己束手束脚的反而帮不了多少。

一进来章女士把很多吃的、用的安排得明明白白,比出趟差还要一应俱全,想得十分周到和细致。

慕黎黎到底没走,怕医生交代什么,或者慕行长的病情有反复,章女士听不明白,也打算趁第一天和护工定一定规矩。

送席烽下楼,顺便去医院隔壁的星巴克买咖啡。出了电梯,旁观已久的席烽忽然有感而发。

“半路夫妻尚且能互相扶持――慕黎黎,你得相信,我们也能做得到。”

是啊,慕黎黎想,十多年的半路夫妻,章女士已经深深融入了慕家。以前平安无事的日子不觉得,这次的意外让她,即使过去有再多的分歧和隔阂,打断骨头连着筋,亲缘关系让他们始终行驶在同一条船上。

亲情的浓淡姑且不论,章女士的生活十几年都围着慕行长,就像陀螺围着轴心,经年累月的转个不停。慕黎黎看不惯,但必须承认,只要慕行长健在章女士的重心便不会偏移,因为他们是夫妻,不亚于父女亲近程度的夫妻。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她和席烽的婚姻。

“我们,能吗?”她问,语气迟缓,充满了不确定。

“当然可以,我们只会做得比他们更好。”席烽抽走她右手握着的手机,左手顺势插入空隙,牵上她的手指。

慕黎黎在他的凝视下微微错开眼睛,视线正落在他敞开的大衣前襟上。

席烽一向姿态挺拔骄傲,而今天风一吹便能瞥到里头一小片未干的水迹,是她昨晚抹上的眼泪和……鼻水。

不保证干净,清晨慕黎黎用湿巾给他擦拭,半干的痕迹给她擦得再次湿透,贴在他胸口。他竟摇摇头说也没关系,到公司换掉即可,不碍事。

老虎的霸权作风忽然改成了大猫样的服帖,她心里好一阵异样的――甜丝丝。

“他们的情况你可能不清楚,虽然关系上长年不对等,但难得的是,多年一次红脸都很少,周围邻居不知道多少人艳羡。”到了停车场,手还没被放开,慕黎黎感叹了一句。

然后停顿片刻,怅然道,“要做得更好谈何容易?一天两天也许可以,一年两年也凑合的过去,五年十年可就太难了。”

大话是席烽说出来的,于是他摸了摸鼻子:“我这人擅长迎难而上持之以恒,最爱挑战不可能。你说怎么算更好,看能不能难得倒我。”

这话里面的漏洞可大了,诚心逗她开口似的。慕黎黎一下来了精神,接招道:“其实很简单,昨晚你说的夫妻义务是一方面,还有其他的……义务,比如你要保护我,照顾我,体贴我,包容我,什么情况下都不许离开我……”

她一字一顿地认真罗列着,连停在车前、撞在他手臂上也不觉得,大有长篇大论的趋势。

“……你嫌多了?”

“没有。”席烽耐心听完,“不过分。”

“那你干嘛这副表情?”

“我在想,你这些提的有点晚了,如果结婚时你对我说这番话――”

慕黎黎握紧他手:“你就不结了?”

“错,那就更好了。会省去我们很多互相试探、互相磨合的工夫,那时好像只有我天天要求你这、要求你那,你很少给我响应。不怪你,只怪当初我们的婚结的太仓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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