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我 - 借一支春花予少年 - 余言树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怨我

怨我

林时初在海城待了一个礼拜,虽然每天下午五点左右就会下雷阵雨,但是雨过天晴,海边的晚霞才最好看。

天空是什么颜色每日随随机,出门就能遇到不一样的风景。

昨天从海城离开,她和冯斯文又去了一趟长庭岩。

这么多年都没再回来过,长庭岩的变化不大,当年他们住过的长庭小院儿还在那个地方,最近有中学来做登山拓展,小院外面随处可见穿着校服的学生,学生们拿瓶冰镇汽水讨论着中午吃什么喝什么,再聊聊隔壁班学生的八卦,如同当年的他们。

路边小店双人自行车这么多年也没涨价,还是十五块钱一个小时。

唯独,养鸽子奶奶院子后的无名树,似乎因为那个长胡子画家笔下一幅名为《生命树》的画,成了一个打卡的景点。

原先上面挂着的卡片,已经替换成了木牌,不会轻易被雨淋湿。

冯斯文挂了木牌,求个家人健康。

林时初一时还没想好,拿着木牌在旁边走走停停,她伸手挡着阳光仰头看,视线里,有三五个新旧不一,年份不同的木牌被风吹动着。

上面的字迹一致,明显出自同一人之手。

平安顺遂,祝林时初。

平安顺遂,祝林时初。

平安顺遂,祝林时初。

只要木牌一天没有被风吹落,他就写一个,再写一个。

固执的要等它落地那天。

他这些年,究竟来过多少次长庭岩。

怪不得上次她问程彻记不记得长庭岩养鸽子的奶奶,他一点都没犹豫地说,记得。

那天林时初把木牌挂在了高处,上面什么也没有写。

她想要的太多,一股脑写不下。

那就祝程彻,一切都好。

十七岁的林时初,愿程同学的未来风光无两。

如今他们已经到了当初口口声声的未来里。

二十六岁的林时初,却只想要他开心快乐。

林时初从前院进去,没见到那个养鸽子的奶奶,院子里花坛边上坐着一个穿校服的少年,衣服黑白配色,乍一眼看和当初尧山中学的校服很像。

他擡起胳膊,一只白鸽落在他肩头,没站稳地煽动几下翅膀。

林时初看着这一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去见他。

-

“给你两分钟,下楼接我。”

程彻从二楼下来,甚至都用不到两分钟。

林时初拎着行李箱,看着麻将馆绿色的塑胶门帘儿一掀一合,程彻擡脚从里面迈出来。

四月的尧山温度还很低,他出来外套都没穿,身上是件宽松的长袖t恤,更显得人身型瘦薄。

八年前的四月,她也是这般拖着箱子,风尘仆仆地找上门来。

当年她说:“你好,我是林时初。”

此时两人对视,风吹着他的头发,他笑了下说,“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啊。”林时初往前走了两步,把笨重的行李丢给他。

山里气温低,林时初从北京出发前也没想着会来尧山,衣服没带够。

此时姑娘站在麻将馆门口,身上这件薄薄的针织衫扛不住风,她忍不住抱了下胳膊。

程彻侧身掀了一下门帘,“进来吧。”

程彻掂着她的行李箱走在前面,林时初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位置。

麻将馆里的陈设还一如当年,没什么变动。

一楼大厅里打麻将的人很多,三五成群,他们多少都认识程彻,但看她脸生。

镇上人都爱八卦,看程彻忽然领回来一个姑娘,没好意思当面问,这边林时初刚走入拐角还没上楼,就听见外面有人喊:“云霞,那姑娘是谁啊。”

林时初刚刚走得快,没看见刘云霞。

程彻上去先开了门,把她行李放了,“带衣服了吗。”

“没有。”林时初实话道。

她身上白色针织衫是件短款,一擡胳膊还会露腰,下面是件到脚踝的长裙,这几天在海城穿这个刚刚好。

程彻看他一眼,往楼上走了:“给你拿件儿我的,将就穿。”

林时初坐在沙发上等,视线看过周围的一切,这里的物,这里的人,好像都一成不变地停滞在了八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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