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胡撤

找到胡撤

“树动了？”文昭正揉着猫头鹰的羽毛，闻言探出头，“没有啊，黎槐你是不是累了眼花了？”

黎槐轻皱眉头，目光又转移落在谈序身上，谈序也摇了下头：“没有。”

蒋丝姜歪了下头，猜测道：“难道是根须在土里动？”她指着身后刚才的树影树，“就像刚才那些树影一样。”

“毕竟这里是污染区，看见什么都感觉不奇怪了。”

黎槐没说话，只是上去蹲下身，指尖悬在离树根寸许的地方。

黎槐指尖刚接触到树皮，那丝微弱的震颤便再次清晰起来。

不是错觉。

她看见树皮焦黑的纹路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蠕动，同时带着沉闷的搏动声。

她甚至能感觉到树皮在微微起伏，如呼吸般，一股轻柔的能量想要顺着指尖钻进她的精神图景。

黎槐的心跳莫名加快。

她能感觉到阿鲁藤在抗拒，但又像被吸引，跃跃欲试想要出精神图景，这种感觉像是遇到了同类亦或是天敌。

一股奇怪的亲近感。

不难受反而令人感到愉悦。

黎槐低头，收回手，那股力量瞬间消失，只感觉心中有点空落落的。

“它确实在动。”黎槐加重了语气，转头对着其他人道。

她的指尖轻点树皮，那股力量跟着她的指尖轻轻搏动，随着她的按压，更是想包裹住她的指尖。

“枯荣双柏，有股奇怪的力量在活动。”

谈序走过来，顺着黎槐的指尖方向蹲下身，军刀的侧面贴在树皮上，仔细听了片刻：“我感受不到。”

他收回刀，雪豹也凑过来嗅了嗅，喉咙里发出疑惑的呜咽，显然什么都没察觉到。

小雪豹蹭了蹭黎槐的裤脚，黎槐轻笑，收回手，起身将小雪豹抱在怀里。

“刚才，我在那名哨兵的记忆中看到，明塔的研究员说＇这是进化，不是污染＇。”

“进化？把人变成枯枝也算进化？明塔的人脑子没坏掉吧？”文昭眉头紧皱，一想起刚才哨兵七窍钻出根须的模样，他的胃里就一阵翻腾。

怀里的雪豹轻轻舔了舔黎槐的手腕，温热的舌头让她指尖残留的树皮凉意淡了些。

黎槐摇了摇头：“进化、污染，说的可能不是人。”她望着双柏交错的枝干，眼底的寒意一闪而逝，“而是，污染区。”

“你的意思是说…”蒋丝姜欲言又止，感觉自己的猜测有点不可置信，“明塔故意让污染区扩散，为的是成全所谓的什么进化？”

“不止是扩散。”黎槐抚摸着小雪豹的后背，“他们在引导污染区的能量进化成可控制的形态，就像是控制哨兵向导一样。”

黎槐心中一动。

刚才触碰树皮时，除了那股亲近的能量，她似乎还捕捉到一丝极淡的情绪。

不是痛苦，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绵长的等待。

就像有人被困在树里，年复一年地盼着什么。

“那位新娘…”她抱着雪豹走近枯柏，这次没直接触碰，只是让精神力顺着空气探过去。

阿鲁藤在精神图景里兴奋地晃悠，叶片拍打着精神屏障，急着要出来。

就在精神力即将触碰到树皮的瞬间，枯柏的枝干突然轻轻晃动了一下。

同时，另外一棵树也跟着动了，一片叶子悠悠飘下，正好落在黎槐脚边。

“现下当务之急是找到胡撤他们。”谈序打断了黎槐要说的话。

黎槐擡眸，目光略带迟疑，弯腰捡起脚边的落叶。

她不解谈序为何打断她的猜测，但还是将刚才未说完的话暂时压下。

蒋丝姜已经在周围看了看，她弯腰捡起地上一块沾着新鲜泥土的碎石：“这附近有的打斗痕迹。”

枯荣双柏原本是在一个村庄中，污染区扩散后，遍地横生的杂草早已把村庄覆盖住。

棕熊迈开步子，熊掌拨开杂草，不时回头用鼻尖示意方向：“跟着它走，棕熊对活人的气息最敏感。”

“胡撤他们应该还活着。”

大家往森林深处走，杂草没过膝盖，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脆响。

“这村子以前应该还挺热闹的欸。”文昭走在最前面，扒拉开树根杂草，眼前的木板早已腐蚀，上面模糊的“杂货铺”三个字也被苔藓啃得只剩轮廓。

棕熊在一间塌了半边的土屋前停下，用鼻尖拱着门槛下的泥土。

蒋丝姜看见那里有几道新鲜的拖拽痕迹，深褐色的泥土里混着点暗红，像干涸的血。

“这里有血，看来我们寻找的路线没有错。”

黎槐跟在后面，目光总不由自主地飘向身后，枯荣双柏的影子在雾中被拉得很长，焦黑与枯黄的枝干交错。

刚才那片落在脚边的叶子还被她攥在手心，越往深处走，那股奇怪的感受越强烈。

“我知道你好奇那两棵树。”谈序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黎槐回头时，正撞见他垂眸看她手心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