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嘿，朋友
第88章嘿，朋友
梅菲斯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瓦雷里仍然站在那里看着爱斯铃，觉得这个人自己有些不认识了。
爱斯铃对瓦雷里挑了挑眉：“怎么？”
瓦雷里吞咽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你不能那么对他。”
爱斯铃嗤笑一声：“有何不可？他怎么对我的，你不是都看在眼里吗？”
“我相信梅菲斯还是有些难言之隐。他不该那么对你，这没错。但是他现在很脆弱，他可能受不了那种打击。”
“那么我呢？我之前难道受得了吗？”
爱斯铃定定地看着瓦雷里。瓦雷里不知道如何回答，移开了目光。
爱斯铃站了起来：“反正你们都没什么两样。”
这么说着，他想要从瓦雷里身侧走过去。瓦雷里反应了一下，然后连忙小跑两步，去拉爱斯铃的手：“喂，等等！”
爱斯铃甩开瓦雷里的手，高傲地问：“等什么？”
瓦雷里盯着爱斯铃的眼睛，看到那双蓝眼睛中涌动着黑气，黑气几乎要将他的眼睛整个染成墨色的。瓦雷里退了两步。
爱斯铃没得到瓦雷里的回答，等到的是他远离自己。爱斯铃犹豫着问：“你怕我吗？”
刚才掌控了他的身体、裹挟了他的灵魂的那种突然跳跃出来的东西，那个让他对梅菲斯放狠话的东西，现在看到瓦雷里的后退，而变得迟疑不决了。随着爱斯铃的一颗心提起来，那东西渐渐要失去掌控权。
瓦雷里想，爱斯铃现在的状态不好是正常的。不如说他失去了精神体，没有变成痴呆，还能好好地说话，这就已经非常好了。而梅菲斯那事，如果不是梅菲斯那么过分欺负爱斯铃，爱斯铃也不会那样。所以说，完全不是爱斯铃的错。
瓦雷里想，他应该走上前去抱抱爱斯铃，以证明自己没有害怕。
可是不管瓦雷里怎么努力想要迈出一步，他的腿都难以做到。
爱斯铃虽然无法清晰地思考，但看到瓦雷里站在原地，既不动也不回答，于是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了。他向瓦雷里迈出一步，而瓦雷里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又后退一步。
“我说，你怕我吗？”爱斯铃又问一遍。
仍然没有回答。瓦雷里盯着爱斯铃的脸。爱斯铃完全拿不准瓦雷里在想些什么。
爱斯铃再次上前，瓦雷里再次后退，直到瓦雷里的后背抵上了墙壁，而爱斯铃站在瓦雷里面前，伸出双手撑在了瓦雷里左右两侧的墙上。
爱斯铃出于一种直觉，右手伸向瓦雷里的脸，捏起了瓦雷里的下巴，让对方不能再逃避他。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怕我吗？”
瓦雷里被以这种姿势固定住，略微仰视着爱斯铃的脸，表情平淡而难以捉摸。瓦雷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轻问：“你把我认识的爱斯铃·雷施弄到哪去了？”
爱斯铃偏过头：“爱斯铃·雷施不就是我吗？”
瓦雷里仍然带着那种平淡的、若有所思的表情，完全没有被按在墙上的局促不安，眼睛盯着爱斯铃现在被黑色雾气搅成灰蓝色的眼睛：“念一句诗。”
爱斯铃卡壳了：“什么？”
“为了证明你就是爱斯铃·雷施，念一句你写过的诗。我记得有一首诗，是你刚学会魔法的时候写的。那是在你收到瓦雷里大赛的邀请函的时候，你得到了候选人资格……后来你把它念给我听，你不记得了吗？”
爱斯铃长叹一声，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瞪着瓦雷里：“那种幼稚的东西我早就不写了。时间那么久远谁记得都写了什么。”
瓦雷里轻轻耸了耸肩：“我也没指望你背得一字不差，只要其中的一两句话，或者几个词就够了。不然我就只好把你当成占用爱斯铃身体的邪灵，对你进行驱魔了。”
爱斯铃乐了：“你知道怎么驱魔吗？”
“不知道。”瓦雷里尴尬地别开视线，“但我学东西很快的。”
爱斯铃打量了瓦雷里一下，放开他，转身就走：“你信不信都无所谓，就算你信了，对我也没有好处。你就当之前的爱斯铃·雷施已经死了吧。”
瓦雷里再次追上去拉住爱斯铃的手。爱斯铃一阵烦躁，转头刚想骂，却看到瓦雷里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盯着自己：“不能死。”
“你什么意思？”
“我喜欢之前的爱斯铃·雷施。他不能死。”
“喜欢？喜欢我吗？”爱斯铃不可思议地说。
瓦雷里默不作声地点了下头。
在那么一瞬间，爱斯铃心中的黑暗物质差一点就此退场，以换取瓦雷里继续喜欢自己。
但这黑暗物质提醒着他：就算瓦雷里一时被逼出几句动人的话，之后怕是还要拉开距离，还要反悔。
而且，瓦雷里的喜欢，对他爱斯铃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期待别人的喜欢，那么无异于将自己的尊严摆在货架上任人挑选。
于是爱斯铃冷笑道：“那对我也是无所谓了。”
瓦雷里明显瑟缩了一下，就像爱斯铃的话尖锐地扎了他。
爱斯铃再次转过身，却惊异地发现，瓦雷里竟然还抓着他。
爱斯铃的语气于是更加不善了：“你没完了是吧？”
瓦雷里深吸了一口气：“你可以不喜欢我。”
爱斯铃并未对他转过头去，也就没有看到瓦雷里的表情，但是每一个字以及每一个即将说出的字，都牵动着爱斯铃的神经，只不过他决定不表现出来。
“你可以不喜欢我。”瓦雷里重复一遍，“但我喜欢曾经的爱斯铃·雷施。我想要你也喜欢他。”
爱斯铃叹道：“那种弱小的蠢货？满脑子奇怪想法的、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的、拼了命去追逐但根本不知道自己追逐的是什么的、别人稍微引导几句就天真地全都信了的幼稚傻瓜？那种被omega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算不上alpha的alpha？那种家伙有什么魅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