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瓦雷里撞大运

第86章瓦雷里撞大运

机械手在撞击和撕扯哥斯拉。瓦雷里听到后面哐哐嗷嗷的声音，听得心惊肉跳，只能拉着爱斯铃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约瑟和伊萨跟上了瓦雷里。

瓦雷里在长廊上七拐八绕。他一面乱转，一面用自己超常的远程视力扫过周围大约几十米远的地方。这个地方又窄小又密集，而且许多门背后有卡多斯布下的陷阱，大多是一些傀儡甲胄，瓦雷里不敢在没有爱斯铃帮忙的时候招惹它们。

瓦雷里感觉自己肩上全是压力。不只是因为扛着一个埃德蒙。他瓦雷里力气不是很大，体格也是omega的样子，偏纤瘦匀称，但他还是觉得埃德蒙很轻。他感觉到的是肩负着所有这些人的压力，必须得给他们找出一条路，因为他们只有他能指望。

这一定就是爱斯铃平时的感觉。瓦雷里想，爱斯铃在蓝霜公馆里向来是那个最靠谱的挑大梁的人。哪怕不在蓝霜公馆，哪怕是在前世的橡木海，爱斯铃也是最容易被别人寻求帮助、最容易被人依赖被人期待的。现在这滋味被瓦雷里亲自品尝一番，他觉得真不怎么样。

也就是说，他觉得自己的耐性正在被磨没，每尝试一条错误的路，每碰到一个岔路口，他都想要爆发。

瓦雷里尝试保持自己呼吸的平稳，捏了捏爱斯铃的手。爱斯铃下意识捏了回去。瓦雷里转头看看爱斯铃，看看这个眼睛失去焦距的懵懂地看着他的大魔法师。瓦雷里痛苦地咬着嘴唇。

瓦雷里不明白为什么爱斯铃会烧光他的精神体。

苍天，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干这种事？没有精神体意味着没有思想，没有思想就意味着痴呆。这就意味着他再也不能和爱斯铃像以前一样聊天了。这意味着爱斯铃再不可能真正意义上得到幸福了。

瓦雷里不禁想到，只有爱斯铃能接住他的诡辩。正常的反应是对他乱七八糟随口胡来的观点翻一个白眼。只有爱斯铃会认认真真和他辩论。

可是，就算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说话，爱斯铃也还是爱斯铃。

爱斯铃·雷施还有灵魂，还能感觉到东西，还能活着，活着让瓦雷里弄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让瓦雷里有机会去填补。

瓦雷里的余光瞄到一个特别的地方。

这是一个镶满了铆钉的木门，出现在一面砖墙上。

门上是挂了锁的。瓦雷里用从爱斯铃那得来的魔法能力，凭空变出一把铁锤，照着门锁哐哐猛敲，门锁就断开了，掉了下来。铁锤也因为耗尽能量而消失了。瓦雷里一把拉开木门。

“怎么一股怪味！”伊萨立刻变了脸色，捏着鼻子抱怨道。

瓦雷里也皱起了鼻子。面前是一个狭小的通道，一条水渠流淌着散发出难以形容的臭味的可疑液体，水渠两侧有可供一人通行的砖路。天花板低矮且漏水，而且不知道漏的是什么水，就更让人看了就觉得简直想转过身拔腿就跑。

伊萨就是这么做的。他悄悄转过身，想要开溜。

瓦雷里用空出的手，一把提起伊萨的领子，将伊萨第一个推了进去。

“呜——”

伊萨被推进门里，一边用手在面前使劲挥来挥去扇来扇去，一边用水汪汪的灰色眼睛瞪视瓦雷里，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瓦雷里，你选的什么鬼地方！”

“都这种时候了，要什么自行车。”瓦雷里对伊萨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紧接着又是伸出手将约瑟也怼进了那扇小门，然后自己扛着埃德蒙、拉着爱斯铃进去，将门在身后关得死紧。在关门的时候，瓦雷里看见刚才的那些机械手已经从走廊拐角向他们伸来了。这么说，哥斯拉被打败了。

砰！机械手在撞击瓦雷里身后的木门。

瓦雷里开始喊了：“别愣着了，跑啊！跑啊，跑起来！”

伊萨和约瑟后知后觉地开始拔腿飞奔。他们两个一身轻松，瓦雷里拖家带口，很快伊萨和约瑟就将瓦雷里甩在了后面。瓦雷里听到身后传来噼啪的巨大噪声，回头一看，发现木门已经被机械手戳出了一个窟窿，紧接着那果冻一样的巨大机械手……一只、两只、三只，都向他们伸来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被追上的。

瓦雷里其实不擅长运动，他已经跑得嗓子里都是血味，肺部生疼，扛着埃德蒙的肩膀酸痛，两条腿也都快要麻木没有感觉了。他知道以自己的速度，再怎么拼命，也还是会被赶上。而那三只机械手，一只攥一个人，就能把他们仨全都抓走！

但瓦雷里想，之前他本以为他命数将尽，本以为他肯定会被因为瓦雷里大赛而产生的那些变成虚妄的攻击给反噬掉，他根本看不见摆脱他“命定结局”的可能性，结果不是还是被爱斯铃给解决了吗？

他本以为他会永远为瓦雷里大赛的选手们提供精神护甲、永远承担落在选手们身上的伤害、永远伤痕累累、一直痛苦下去，可是他被爱斯铃带到蓝霜公馆来了。

他本以为他会永远当一个银色流体，可是他变成了一个活人。

他本以为他活着的日子是短暂的，本以为阳光落在他身上的时间不长，因为曾经的伤害太多太重，他根本挣脱不开。可是爱斯铃拯救了他。现在他活着，不用担心什么时候就会被实体化的伤害撕成碎片，天天还能耍耍贫嘴逗人开心，这简直是太美好了。

嘿，他的运气可真不错！

瓦雷里不相信他走了这么多狗屎运，这么多次歪打正着，只是为了交代在这个又脏又臭的海弥尔城地下排水系统里。

既然已经这么走运了，瓦雷里想，那让他再走运一次又何妨？

正这么想着，正当机械手即将碰到身后爱斯铃的衣角，瓦雷里大呼一声：“啊哈！”

瓦雷里自言自语道：“德尔说他们的世界里曾经有这东西。”

瓦雷里再次动用爱斯铃的魔力储备，他脚下瞬间就有了一个通体透明的滑板。准确来说，这个画板比一般的更长更大，纵向站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瓦雷里在此前从没玩过滑板，几个星期前他都不知道滑板是什么，但是现在滑板出现在他脚下，他随意蹬蹬地，立刻就有了疾驰向前的速度。瓦雷里想起爱斯铃教给他的控制方向和速度的魔法，将更多的魔力赋予这个由大量魔法野蛮形成的、透明的能量体的滑板。结果就是他以比风还快的速度一下子向前窜去。

“还挺好玩的！”

爱斯铃在瓦雷里身后抱着瓦雷里的腰，瓦雷里感觉爱斯□□中热气喷在他脖子上，正好是之前临时标记形成的地方。于是瓦雷里直到耳朵尖都红透了，差点一头从滑板上栽下来。

这么一来，他们的速度比起机械手，还快上那么一点。

瓦雷里经过约瑟和伊萨的时候，将那两人抄起来，对他们简明扼要地说：“飘浮咒！”

伊萨立刻就运用风系魔法，将他自己和约瑟飘了起来。

于是瓦雷里肩上趴着埃德蒙，身后贴着爱斯铃，左右两手拽着伊萨和约瑟，如同两手各拿一支气球，五人同乘这一个小小的滑板。瓦雷里想象了一下他们现在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会是什么样，然后他脑海中浮现出滑稽的画面，就好像他自己是一只不堪重负的负鼠。

美观不美观的，瓦雷里已经完全懒得管了。他只管速度，只管往前冲得越来越快，排水系统中海弥尔城的各种污染以及比那脏得多的东西的气味加速扑到他们脸上来，不过瓦雷里根本不管那么多，反正过一会儿鼻子失去灵敏度也就麻了。

“那里，那里！”伊萨被晃得脑袋发昏，话都说不利索，手指颤抖着指向不远处臭水渠里一个特别的东西。

“小伊萨，真棒！”瓦雷里认出那是一条向上的通道，不过有些窄，直径肯定没有一人高。那是一条已经生锈的管道，从天花板垂落到水渠上方大约一米多的位置，里面有一架摇摇欲坠的破梯子，也就是说，它能通到什么地方。瓦雷里用远程视力一看，就更开心了，咧嘴笑道：

“我们能出去了！”

“哦，老天！再不出去我都要被熏死了！”伊萨大声抱怨。

“可是如果我们没能抓住梯子，就会落进那下面的水里。”约瑟就事论事。

“那就真的要死了！”伊萨的脸色惨白，又紧张兮兮地看瓦雷里，“瓦雷里，换条路吧，求求你了，换条——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