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背我 - 穿成战神文苦命闺女 - 天行有道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第45章 背我

顾锦荣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类似暗杀――或者叫明杀的事,出奇的是,她心里却很平静。

既然与皇家扯上关系,便注定避免不了宫廷斗争波谲云诡,从她答应萧逸的求婚起便该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到这样早、这样快。

畏惧当然是有的,半只脚踏在鬼门关上,谁不害怕?

只不过,这件事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严重而已。

倘若她是如假包换的顾家女,安安分分长到十来岁,青春正茂的时候骤然遭此灾劫,她一定会觉得很倒霉;可对锦荣来说,能托生于此便已是万幸了,她是个早该不存在的人,老天爷许她多活几年,那是天恩浩荡,她哪里敢奢求更多呢?

何况,这几年把什么都经历过了,佛祖保佑,给了她一对最慈爱的双亲,最真挚的朋友,以及一份绝无仅有的爱情,她实在该知足了。

唯有遗憾的是没能与萧逸度过下半载,他还一头热打算好好筹划他们的大婚呢,如今看来是不必了。不过也好,大丈夫何须儿女情长,没了她,他或许能在仕途上走得更好更顺,去成全他夙愿已久的雄心壮志,这难道不算另一种意义的悲剧美么?

而她这个未婚妻的香消玉殒将是最好的妆点,也能揪出那个暗中作祟的元凶。比起前世她自甘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一世她的牺牲至少是有价值的。

顾锦荣叹了口气,轻轻将怀中的包袱拆开,抓起一个粽子连皮带肉啃咬起来――她实在生不出第三只手来剥皮了。

背后那人将刀尖挪了挪,似是生怕她自个儿撞上来似的,语气古怪道:“你还有心情吃东西?”

顾锦荣老神在在,“监牢里的囚犯行刑前不也得吃顿饱饭么?怎么,你还想让我当个饿死鬼,大皇子殿下?”

那人诡异地沉默一瞬,“你怎知我是谁?”

因为实在想不出第二个,综合庄嫔所述,满宫里性情偏激而又来去自由的,也只有那个形同鬼魅的丽妃遗孤了。

顾锦荣虽不知他为何针对自己,但想来无非因萧逸之故――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种话劝了也是无益,大皇子若是明理,也不会将他娘的咎由自取归罪给旁人。

所以顾锦荣也只能听天由命。

她又咬了口粽子,嘴里含含糊糊道:“你要杀就杀,磨磨蹭蹭做什么?”

大皇子冷笑,“自然得让那孽种亲眼看着他爱的人死在面前,否则,他怎能体会我昔年的痛楚?”

顾锦荣:……

所以这人是恋母癖么?不对,大皇子当时也只是个小孩子呢,大概还是对母亲太过亲近的关系――毕竟雍和帝太不像个好父亲。

她又懒得争辩,只默默望着前方,依山傍湖的水榭处,有一峨冠博带的男子正冉冉从石桥上过来。

萧逸的脸色凉如水,冷如冰,手里还紧紧攥着给顾锦荣拿的那件织锦披风。

大皇子下意识将刀刃往前推了推,险险划破皮肉,神经质地笑道:“你总算来了。”

顾锦荣不合时宜地心想,这个杀手果然不熟练,他要威胁人,要么对准脖子,要么对准心脏,这么直愣愣杵着腰肾算怎么回事,万一没法一击致死呢?

不过对萧逸的震慑却同样巨大就是了,他拧着墨黑眉峰,薄唇紧抿成一条折线,冷淡道:“放开她,我饶你不死。”

大皇子讥讽地嗤道:“孽种!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看来这小妮子果然是你心尖上的人,那孤更不能饶过她了。”

刀锋缓缓上移,最后落入纤细易折的脖颈,紧挨着雪白的皮肉。

顾锦荣心想这人居然学聪明了,总算找着要害,只是这台词未免太中二了些,跟她一样话本子看多了么?

不过也因为刀刃在身旁的关系,顾锦荣不敢再吃东西了,怕咀嚼引起肌肉的颤动,她不怕死,可她怕刀子割开皮肉的疼。

萧逸上前两步,直至停留在一个比较安全的谈判距离,他冷静注视着对面,“大哥,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毕竟是我大哥。”

这是要走感化杀人犯的路线?顾锦荣辶烁澹她不觉得打亲情牌会管用,何况在那人看来,怕是只有死了的丽妃才算他亲人。

大皇子同样嗤之以鼻,“因为你,我没了生母,被父皇厌弃,如今,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顾锦荣忍不住辩道:“丽妃娘娘固然惨死,可徐后何辜?若你母妃当初肯安分守己,也不会有这些祸事。”

“你闭嘴!”大皇子暴怒,刀尖擦着她耳缘掠过,险险削下一片皮肉。

顾锦荣固然心胆俱寒,萧逸同样不好过,只差一点他就要冲上来了――可这样对锦荣也意味着更大的危险。

他只能微微阖目,“你恨我不打紧,只是你若恨错了人,怕是丽妃娘娘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大皇子虎视眈眈向着他。

萧逸静静道:“我相信丽妃是被冤枉的,罪魁另有其人――你何不去问问椒房殿的皇后娘娘?”

顾锦荣几乎拍案叫绝,这一招祸水东引来得着实妙,不过人家也未必轻易相信就是了。

大皇子略一沉吟便冷笑起来,“你当我很好骗?我若放了她,你即刻就该知会父皇,今日之举岂非白费?”

萧逸淡淡道:“其实你心里也在怀疑是不是?丽妃固然鲁莽了些,可徐后当年只是怀胎,未知男女,何苦非得同我母后过不去?即便拉下我母后,以丽妃的出身也当不了皇后,鹬蚌相争,你想最终得利的谁?”

徐后因为冤狱衔恨而终,丽妃则东窗事发红颜薄命,而史家却因出了个继后而扶摇直上,其中种种,一目了然。

且丽妃虽生育了皇长子,在朝堂却毫无势力,她一个绸缎铺子出来的商户女,又如何能布置下这样精密的罗网,让当时的皇后沦为俎上鱼肉?若说无人襄助,实在难以置信。

大皇子脸上已有些动摇,握着刀柄的手也松了些,不过锦荣一时还不敢擅动,怕激怒对方反而不利。

挣扎过后,大皇子厉声道:“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萧逸轻哂,“若我找到证据,只怕已经遭逢不测,且时隔多年,你以为史家还会将把柄留下?”

既如此,也不过一纸空谈而已。大皇子脸上轻蔑显而易见。

萧逸叹道:“昔年之事我虽未亲眼目睹,可你当时推太子入水,想必也是受人挑唆罢?”

大皇子心神晃动,“你如何知道?”

彼时他才八岁,虽因为生母获罪的缘故有些孤僻,兄弟间人缘还算过得去,可偏偏就是那一回,一个眼生的嬷嬷告诉他,皇帝欲将他外放就藩,以免对太子构成威胁。他倒不是稀罕那张龙椅,可实在不忿,凭什么他就得给二弟让路,就因为二弟是正统,而他是罪人的孩子?

且听说皇帝为他择定的封地是岭南一带,多瘴疠瘟疫,他实在怕了,母妃的遗愿就是他能好好活下去,他怎敢辜负母亲的期望?如果太子出了事,皇帝应该会将他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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