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被封印的恶鬼总想和我契约14
第63章被封印的恶鬼总想和我契约14
“那个女人的……小杂种。”
李鹏程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锥，凿穿了荒宅死寂的空气，也凿穿了张叶轩摇摇欲坠的神经。
墨色的煞气在他周身翻涌，如同活物，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透明，那双眼中黯淡近半的猩红，此刻沉淀为一种更恐怖的、纯粹的黑，里面翻滚着被蝼蚁咬伤后的暴怒，和被彻底揭破某种秘密的、冰彻骨髓的杀意。
他不是走出来，而是“流”出来的。身影在浓黑煞气中若隐若现，下一步便已跨过半个庭院，逼近厢房门口。
张叶轩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瘫在冰冷的地上，仰头看着那尊降临的煞神，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母亲温婉的侧脸和决绝的祷文还在脑中闪现，与眼前这恐怖的存在形成绝望的对照。
契约……共生……俱焚……
李鹏程停在他面前，垂眸看着他，像看一具即将碎裂的偶人。他没有立刻动手，那只布满细微黑色裂痕的手缓缓擡起，指尖缭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指向张叶轩心口那枚已然黯淡、却符文清晰的铜钱。
“她以为……凭这个……”李鹏程的声音低哑得如同碎冰摩擦，每个字都裹着刻骨的寒意与讥诮，“……就能锁住我？就能替你……窃取生机？”
指尖的黑气倏然探出，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向那枚铜钱。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剧烈的灼烧声爆响！金红色的光芒猛地从铜钱上炸开，虽不炽盛，却带着一种顽固的、决绝的排斥力，狠狠撞向那缕黑气！
李鹏程的手猛地一震，指尖缭绕的黑气竟被灼烧消散，那苍白皮肤上的黑色裂痕似乎又细微地蔓延了一丝。他眼中纯黑的戾气瞬间暴涨！
“垂死挣扎！”他猛地握掌成拳，周遭翻涌的煞气如同被激怒的狂潮，轰然压向那点金红光芒！
铜钱发出的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风中残烛，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张叶轩心口如遭重击，哇地又喷出一口鲜血，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这两股力量的交锋碾碎！
“她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替你换一条生路？”李鹏程逼近一步，冰冷的阴影彻底笼罩住张叶轩，语气里的恶毒几乎要滴出来，“蠢货。她不过是……自作聪明，把你变成了一个更有趣的……容器！”
他另一只手猛地伸出，并非抓向铜钱，而是直接扼住了张叶轩的喉咙！
冰冷刺骨的触感瞬间剥夺了张叶轩所有的呼吸！强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提离地面！
“呃……”张叶轩双脚离地，徒劳地挣扎，眼球因充血而外凸，视线里只剩下李鹏程那双深不见底、充满了毁灭欲的纯黑眼眸。
“你以为逆转那点可怜的力量，就能伤我根本？”李鹏程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如同九幽吹来的寒风，“那本就是我‘予’你的。现在，该还回来了……”
话音未落，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的吸力猛地自他扼住张叶轩喉咙的手掌传来！
并非抽取空气，而是直接抽取……生命！魂魄！以及那刚刚在他体内扎根、尚未稳固的浩瀚阳气！
“啊——！！！”张叶轩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这股力量撕扯出体外！刚刚被阳气修复的经脉再次寸寸断裂，意识迅速模糊！
就在他即将彻底湮灭的刹那——
他心口那枚濒临破碎的铜钱，猛地亮起最后一道璀璨到极致、也绝望到极致的金红色光芒！
光芒没有向外冲击，而是骤然向内收敛，如同回光返照，尽数没入张叶轩心口那圈焦黑的掌印之中！
掌印瞬间变得灼热无比，仿佛活了过来！一个极其复杂、由金光和血丝交织而成的古老契约符文，自那掌印中浮现、亮起，透过破碎的衣襟，清晰可见！
“……契破……则俱焚……”
母亲哀切决绝的祷文碎片，混合着那邪异的古老低语，再次于张叶轩灵魂深处轰然回荡！
“嗯？！”李鹏程扼住他喉咙的手猛地一颤，眼中纯黑的戾气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是一种掺杂着惊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忌惮？！
那自张叶轩心口亮起的契约符文，仿佛带着某种同归于尽的决绝意志，竟反向缠绕上了李鹏程的手臂，顺着他手上的黑色裂痕，向他本体蔓延而去！
符文所过之处，李鹏程周身的煞气如同沸汤泼雪般剧烈消融！他苍白皮肤下的黑色裂痕肉眼可见地加速蔓延、加深！
“你……！”李鹏程又惊又怒，猛地想要甩开张叶轩，却发现那契约符文如同最顽固的诅咒，死死吸附着他的手臂，疯狂吞噬着他的本源力量！
而张叶轩，在这同归于尽的契约反噬被激发的瞬间，只觉得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精纯、却带着毁灭气息的阳气，混合着李鹏程被强行扯出的本源阴煞，如同失控的洪流，再度狠狠灌入他几乎爆裂的体内！
这一次，不再是温和的转化，而是粗暴的填充、撕裂、湮灭！
“呃啊啊啊——！”他全身剧烈抽搐，眼耳口鼻中都渗出血丝，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金红与漆黑交织的裂痕，仿佛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
整个荒宅疯狂震动，庭院地面龟裂，那棵老树轰然倒塌！正厅残存的门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李鹏程发出一声压抑着极致痛苦的怒吼，另一只手猛地并指如刀，狠厉地斩向自己被符文缠绕的手臂！
缠绕的符文被强行斩断大半，但他手臂上也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不断逸散着黑气的伤口！
他趁机猛地将张叶轩狠狠甩飞出去！
张叶轩的身体如同破败的棉絮，重重砸在坍塌的院墙废墟之中，溅起一片尘土。他躺在碎石断木中，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金红与黑色的裂痕在他皮肤下明灭闪烁，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生死不知。
李鹏程踉跄一步，稳住身形。他低头看着自己不断逸散黑气的手臂伤口，又看向废墟中那个几乎失去生息的少年，苍白俊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某种近乎狰狞的扭曲。
那双纯黑的眼底，猩红的光芒剧烈闪烁，挣扎着，似乎想要重新亮起，却被那契约的反噬之力死死压制。
他周身翻涌的煞气变得极其不稳定，时强时弱。
寂静再次降临。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压抑，都要致命。
废墟之中，张叶轩指尖微弱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