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被封印的恶鬼总想和我契约13
第62章被封印的恶鬼总想和我契约13
门缝后那道目光,冰冷、粘稠,裹挟着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钉在张叶轩身上。他瘫在冰冷的地面,像被毒蛇盯住的蛙,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只有胸腔在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得五脏六腑针扎似的疼。
涌入体内的浩瀚阳气仍在横冲直撞,与他原本的阴煞之力疯狂厮杀,冰与火的极端撕扯几乎要将他从内部瓦解。铜钱烫得如同烙铁,死死焊在他心口。
正厅的门,又悄无声息地合拢了。
没有预想中的雷霆震怒,没有瞬间将他碾为齑粉的恐怖力量。只有那一眼,和之后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死寂。
李鹏程……没有出来。
是那逆向的契约起了作用?还是他强行抽取转化的行为,某种程度……重创了他?或者,这只是暴风雨前更恐怖的宁静?
无数念头在剧痛和恐惧中疯狂冲撞。张叶轩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爬向那堆散发着霉味的破絮,将自己深深埋了进去,仿佛这薄薄的屏障能隔绝那无所不在的冰冷注视。
他蜷缩着,牙齿咯咯作响,意识在痛苦的浪潮中浮沉。不知过了多久,体内那两股力量的厮杀才稍稍平息,留下一个被彻底掏空、布满裂痕的残破躯壳。阳气占据了上风,驱散了深入骨髓的阴寒,却也带来一种陌生的虚弱感,仿佛常年负重前行的人突然卸下了枷锁,反而不会走路了。
心口的铜钱不再滚烫,温温地贴着皮肤,那圈焦黑的掌印似乎也淡了些许。
他活下来了。并且,似乎……暂时摆脱了那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阴煞之力?
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侥幸刚冒头,就被更深的恐惧压了下去。
李鹏程还在那里。在那扇门后面。
他到底怎么样了?
接下来的几天,荒宅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正厅的门再未开启,里面也再无任何声息传出,连那一直弥漫的、令人心悸的威压都仿佛消失了。
但张叶轩不敢有丝毫放松。他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惊跳起来。他依旧每日外出寻找食物,脚步更快,头垂得更低,尽可能缩短在外停留的时间。
每一次回来,推开那破败的院门时,他的心都会提到嗓子眼,生怕看到那个墨色的身影就站在庭院中央,用那双猩红的眼睛等着他。
但没有。一次都没有。
庭院里的杂草似乎长得更高了些,那棵老树掉光了最后几片枯叶,更显嶙峋。死寂和荒芜统治着这里,时间仿佛都停滞了。
这种宁静,比之前的任何威胁都更让人不安。
他体内的阳气逐渐平稳下来,虽然微弱,却源源不断,自行流转,缓慢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和魂魄。他开始尝试着,小心翼翼地重新感应和调动那被压制到角落的、微末的张家本源灵力。
过程缓慢而艰难。多年的压抑和后来的阴煞侵蚀,让他自身的灵力几乎枯竭萎缩。每一次引导,都如同在干涸的河床里挖掘细流,微弱得可怜。
但他没有放弃。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不再去看角落里那片变得黯淡无光的残皮,也不敢再试图去感应正厅门后的任何气息。他将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恢复自身这微不足道的力量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固执。
直到一天夜里。
他正沉浸在浅眠中,试图引导灵力温养几乎枯竭的识海,心口的铜钱忽然轻微一震。
不是警示的灼热,而是一种奇异的、温和的共鸣。
他猛地惊醒,屏住呼吸。
那共鸣感并非来自门外,而是……来自他贴身的、母亲留下的那枚铜钱本身!
铜钱微微发热,表面那层厚重的包浆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竟自行开始一点点剥落,露出底下暗沉古朴的铜质。原本模糊不清的纹路变得清晰——那并非寻常铜钱的钱文,而是一种极其古老复杂的契约符文,与他之前看到的残皮图案和脑海中闪过的金色符文,同出一源,却更加完整、深邃!
符文中心,一点微弱的金光亮起,投射出一片虚幻的光幕,悬浮在黑暗的空气中。
光幕中,景象模糊晃动,如同隔水观花。
他看到一个温婉柔美的妇人背影,正是他记忆深处早已模糊的母亲。她跪在一间昏暗的密室中,面前是一座古老残破的祭坛。祭坛中央,悬浮着一枚眼熟的铜钱——正是他胸前这一枚!
母亲割破手腕,鲜血滴落在铜钱上,口中吟诵着艰涩古老的祷文,声音哀切而决绝。那祷文的内容……竟与他灵魂深处听到的那邪异声音的部分碎片隐隐对应!
“……以吾血脉为引,承负千载孽债……”
“……逆转化生,庇吾儿叶轩……”
“……契成则共生,契破……则俱焚……”
画面戛然而止。
光幕消散,铜钱恢复平静,温度褪去,只是表面的符文彻底清晰可见,透着古老的神秘气息。
张叶轩僵在榻上,浑身冰冷,血液却轰隆隆地冲上头顶。
母亲……不是普通人?
这铜钱,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护身符!它是一个古老的、以血脉为引的……契约载体?!它所连接的,根本不是寻常的天地阳气,而是……而是……
一个恐怖的猜想,如同闪电般劈开他的脑海!
李鹏程被金色短刃刺穿心口、锁链加身的画面!
老人那句“逆转化生”!
灵魂深处“共生”、“俱焚”的邪异低语!
母亲以血祈愿“承负孽债”、“庇吾儿”的决绝!
碎片疯狂拼凑,指向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这铜钱契约的另一端……难道是……
他猛地擡头,目光穿透破败的窗棂,死死盯向那扇紧闭的正厅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