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被封印的恶鬼总想和我契约11

第60章被封印的恶鬼总想和我契约11

冷汗顺着张叶轩的脊椎滑落，浸湿了单薄的里衣。方才那一道冰冷感知力的扫过，如同死神镰刀贴着喉管擦过，留下几乎实质的寒意。

不行。太慢了。这样一点点转化，如同愚公移山，还没等挪开山脚，李鹏程弹指间就能将他连同那点微末希望一起碾碎。

鬼哭巷。那个干瘦诡异、一眼能看穿他底细的老人。那是刀尖，也是眼下唯一的、可能藏着钥匙的迷雾。

他死死攥着胸口那枚发烫的铜钱，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母亲……这究竟是护身符，还是别的什么？那老人似乎知道。

一夜无眠，在极致的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决绝中煎熬到天明。

李鹏程并未出现，正厅的门依旧紧闭，仿佛昨夜那瞬间的惊动只是他的错觉。但这死寂反而更让人心慌，像暴风雨前压抑的宁静。

张叶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收拾了一下，走出厢房。他没有走向东墙的豁口，而是脚步一转，朝着与正厅相反的方向，荒宅更深处走去。

那里有一处早已废弃的后门，被坍塌的杂物半掩着，他之前偶然发现，从未走过。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他能感觉到，身后那片浓黑的、盘踞在正厅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巨兽，无声地散发着威压。他必须足够小心，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常。

费力地搬开腐朽的木头和碎砖，他从那狭窄的缝隙挤了出去。门外是一条更荒僻的死巷，堆满了不知何年的垃圾，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

他不敢停留，低着头，快步穿行在蛛网般错综复杂的小巷里，尽可能避开主街。城市的喧闹被隔在重重屋舍之外，这里只有偶尔野猫窜过的身影和风吹过破窗的呜咽。

越靠近鬼哭巷，空气越发阴冷粘稠，那种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再次浮现，缠绕在耳边。巷口那家歪斜的店铺，像一张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嘴。

他停在店外，最后一次深呼吸，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店内依旧昏暗，气味混杂。那个干瘦如骷髅的老人还在柜台后，这次他手里拿着一个漆黑的小钵，正用一根骨杵慢慢研磨着什么，发出沙沙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听到门响，老人擡起头，浑浊的眼睛瞥见张叶轩，咧开一个古怪的笑容，露出黑黄的牙齿。

“嗬……又来了。”他声音嘶哑，“这次，‘墨袍’又要什么？”

张叶轩心脏紧缩，手心全是汗。他强迫自己走上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自己想买点东西。”

“哦？”老人研磨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睛眯起，像打量掉入陷阱的猎物，“你自己？”他上下扫视着张叶轩，目光在他心口的位置停留了片刻，那里的衣襟下，铜钱正微微发烫。

“小子，你身上那位的味道更浓了……”老人抽了抽鼻子，笑容变得诡异，“怎么？伺候得不舒坦，想自己找点乐子？”

张叶轩头皮发麻，强忍着后退的冲动：“我想买……能稳固神魂，抵御煞气反噬的东西。”他斟酌着词句，不敢直接提及铜钱和转化。

老人嘿嘿低笑起来，放下骨杵，双手在脏污的围裙上擦了擦：“稳固神魂？抵御反噬？”他绕过柜台，凑近张叶轩，那股混合着尸腐和草药的气味几乎令人窒息。

“你这身子，都快被那位的煞气腌入味了，还抵御什么？”他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张叶轩心口，“你心口那点可怜的阳火，要不是靠着……嘿嘿，早熄了吧？”

张叶轩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他果然知道！

“别怕嘛，小子。”老人退回柜台，慢悠悠地从底下摸出几个瓶瓶罐罐，“老瞎子我这儿的货，童叟无欺。你要镇魂的？有。要抵御煞气的？也有。”他拿起一个小巧的、贴着血红符纸的黑瓷瓶，“‘锁魂霜’，沾一点在眉心，保你十二个时辰内神魂稳固，怨煞不侵……就是代价有点大，折寿三年起步。”

他又拿起一个骨雕的铃铛：“‘惊魂铃’，遇到煞气冲击摇一摇，能挡一挡……当然，也可能把更厉害的东西招来，看运气。”

他喋喋不休地介绍着那些透着不祥的物品，眼神却一直瞟着张叶轩，像在看一场好戏。

张叶轩看着那些邪门的东西，心一点点沉下去。这些不是他想要的，它们代价巨大，且似乎与铜钱的路子截然不同。

“有没有……更温和一点的？”他艰涩地开口，“比如，能……转化或者吸收煞气的？”

老人介绍的声音戛然而止。

店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老人慢慢放下手中的骨铃，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张叶轩，里面的戏谑和贪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锐利的、近乎审视的光芒。

“转化？吸收？”他声音压得极低，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正统天师路子，可没这种说法。那是……逆天的邪道！”

他身体前倾，干瘦的脸几乎要贴到张叶轩脸上，一字一句地问：“是谁……告诉你的？”

张叶轩被他眼中骤然爆出的精光吓得心胆俱裂，几乎要脱口而出铜钱的事，但最后一丝理智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他不能说出来！

“没……没有谁……”他声音发虚，“我只是……自己瞎想的……”

“瞎想？”老人猛地一拍柜台，震得瓶罐哐当作响！他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兴奋和忌惮的扭曲表情，“这种‘瞎想’……可是会要命的！尤其……”他目光再次扫向张叶轩心口，意有所指，“……对你身上那位来说。”

张叶轩浑身冰凉，如坠冰窟。老人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转化煞气这条路，不仅存在，而且似乎……触及了某种禁忌，甚至可能直接威胁到李鹏程！

“看来，‘墨袍’养着你，比我想的还有意思。”老人忽然又嘿嘿笑起来，恢复了那副诡异的表情，他从柜台最深处，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东西，啪地扔在张叶轩面前。

那是一片枯黄破碎的皮革，边缘不规则，像是从什么古老的书籍上强行撕下来的，上面用暗褐色的、不知是朱砂还是血画的颜料，绘制着一个残缺的复杂图案，旁边还有几行模糊扭曲的古文字。

那图案的核心结构，竟然与他催动铜钱时隐约看到的金色符文有几分形似！但却更加古老、更加复杂，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之气！

“拿着，滚吧。”老人不耐烦地挥挥手，仿佛扔出了一件垃圾，“这残片上的东西，老婆子我也看不太懂，兴许对你那‘瞎想’有点用……代价嘛，看你自己的造化。”

张叶轩心脏狂跳，几乎要跃出喉咙！他一把抓过那片残破的皮革，触手冰冷粗糙，那上面的图案和文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他神魂悸动。

他不敢多留，将身上最后一点碎银扔在柜台上，转身就走，几乎是逃出了这家诡异的店铺。

直到冲出鬼哭巷，混入人群，他依旧能感觉到背后那两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附骨之疽，牢牢钉在他身上。

他紧紧攥着那片残破的皮革，像是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是攥着唯一的希望。

回到荒宅附近，他不敢立刻从后门回去，绕到远处，仔细观察了许久，确认没有任何异常，才如同做贼般，从坍塌的豁口悄悄溜回庭院。

庭院死寂，正厅的门依旧紧闭。

他快步冲回厢房，反锁上门，这才靠着门板大口喘息，摊开手心。

那片枯黄的皮革静静躺着，上面的图案邪异而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