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被封印的恶鬼总想和我契约10
第59章被封印的恶鬼总想和我契约10
李鹏程那句“用得还算顺手”像一枚冰钉，楔进张叶轩的脊椎里，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他眼睁睁看着那墨色身影消失在正厅门内，门扉合拢的轻响却如同惊雷炸在他耳边。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那墨色玉简，那邪门的法诀，从头到尾都是他精心布置的饵食。自己每一次挣扎，每一次不得已的运用，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期待之中。
共犯？不，他更像是实验笼里被观察的鼠辈，被一步步诱导着，吞下毒饵，变得面目全非。
张叶轩猛地冲回厢房，反手死死抵住门，剧烈喘息。他伸出自己的手，看着指尖——方才慑服那陶瓮时，那阴煞之力流转的轨迹依旧残留着一丝冰冷的余韵，顺畅得可怕，也邪恶得令他作呕。
他踉跄到角落，抓起那枚被扔弃的、已经融化变形粘满灰尘的蝴蝶糖画，狠狠砸向墙壁！
“啪！”糖画碎裂，粘稠的糖浆在斑驳的墙面上溅开一道丑陋的痕迹。
就像他此刻的人生。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神智。他滑坐在地，抱住头，指甲深深抠进头皮。
怎么办？能怎么办？
逃？天下之大，血色诛杀令高悬，他能逃到哪里？更何况，李鹏程那无所不在的恐怖掌控力，会允许他逃吗？
反抗？用这身对方赐予的、浸满血污的力量？那岂不正中下怀，坐实了这“共犯”之名？
这个念头划过，带来一瞬间诡异的平静，随即是更深的恐惧和不甘。
他不能死。至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不能背着叛徒和共犯的污名，死在这座阴冷的荒宅里，成为李鹏程某个邪恶计划里无声的注脚。
可是，活路在哪里？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空荡冰冷的房间，最后，落在地上那点微弱的反光上。
是那枚古旧的铜钱。方才情绪激动，竟从破碎的衣襟里掉了出来。
他爬过去，颤抖着将它拾起。铜钱依旧微温，那点暖意透过冰冷的指尖，一点点渗入他几乎冻僵的心脏。
她留下这枚铜钱，真的只是为了保佑平安吗？一个寻常妇人，为何会有能灼伤李鹏程指尖、能引起那些诡异傀儡贪婪的东西？
鬼使神差地，他攥紧铜钱，第一次不是被动地感受它的温暖，而是尝试着，将自己体内那微末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属于张家的本源灵力，缓缓注入其中。
灵力如同泥牛入海，铜钱毫无反应。
他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他小心翼翼地，引动了体内那浩瀚冰海中的一丝——极其细微的一丝阴煞之气，探向铜钱。
他做好了被灼伤或者再次毫无反应的心理准备。
就在那丝阴煞之气触及铜钱的瞬间，铜钱轻轻一震！那微弱的暖意骤然变得清晰，甚至……活跃起来？它没有排斥那阴煞之气，反而像是一个饥饿已久的人触到了食物，竟产生了一股微弱的吸力，将那丝冰寒的力量汲取了进去！
铜钱表面，那层历经岁月沉淀的、模糊不清的包浆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比发丝更纤细的金色纹路，极其短暂地亮了一下，旋即隐没。
张叶轩猛地瞪大眼睛，心脏狂跳！
这铜钱……能吸收阴煞之气？！
它不是因为克制阴煞而灼热，而是因为……需要？或者说，它能转化？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猜想在他脑中炸开！
他再次尝试，这次引导了稍多一丝的阴煞之气注入。铜钱再次微微发热，那细密的金色纹路又闪现了一瞬，比上次稍清晰了些，隐约构成一个极其繁复古老的符文的一角，随即再次隐没。而注入的那丝阴煞之气，如同被净化了一般，消失无踪，反馈回来的，是一缕极其精纯平和的……阳气？
虽然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但那确确实实是驱散阴寒的纯正阳气！
张叶轩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激动得浑身发抖！他一遍又一遍地尝试，每次只引导极其微量的煞气注入，铜钱便一次次地微热，一次次地闪现那神秘的金色纹路，将煞气转化为微弱的阳气。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转化效率也低得可怜，相对于他体内那浩瀚的阴煞之力，简直是杯水车薪。
但这一点点阳气，却像是一星火种，投注在他冰封绝望的心湖上！
希望！微末，却真实存在的希望！
母亲留下的，不是一件简单的护身符，而是一件……能转化阴煞之气的异宝！它或许无法让他立刻摆脱李鹏程，但它指明了一条路！一条或许能净化自身，甚至……反制的路！
狂喜之后是更深的警惕。他猛地攥紧铜钱，警惕地四下张望，生怕这秘密已被李鹏程察觉。庭院寂静，正厅的门紧闭着，没有任何异样。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急，绝对不能急。这点微弱的转化之力，一旦被李鹏程发现，瞬间就会被掐灭。他必须隐藏好这一切，将这作为最后的底牌。
他将铜钱小心翼翼重新贴身藏好，那点微弱的阳气流转全身，虽然无法驱散庞大的阴寒，却让他冰冷僵硬的四肢恢复了一丝暖意，更让他几近崩溃的精神重新凝聚起来。
他不再完全排斥体内的阴煞之力，甚至开始更主动地去熟悉、去掌控——不是为了作恶，而是为了更好地隐藏那丝悄然滋生的、截然不同的力量种子。
每次李鹏程出现，丢下那些越来越阴邪的任务，他都沉默地接受，尽可能完美地完成，甚至偶尔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对力量增长的渴望和依赖，像个逐渐沉溺其中的傀儡。
李鹏程看他的眼神，那审视和玩味似乎更浓了些，偶尔会在他运用力量时，抛出几句更深入、更邪门的指点，仿佛乐于见他在这条路上越陷越深。
张叶轩全部“虚心”接受，暗中却将每一次任务都视为练习掌控和隐藏的机会，并将更多汲取来的阴煞之气，悄无声息地注入铜钱，转化为微弱的阳气积蓄起来。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他必须极度小心地控制着转化的量，不能让阳气泄露丝毫气息，还要时刻维持着体外阴煞之力的“繁荣”假象。
心口的铜钱负担日益加重，时常烫得惊人，那圈焦黑的掌印甚至因此隐隐作痛。但他甘之如饴。
这天，李鹏程给了他一块新的墨色玉简，上面的符文更加深奥邪恶，涉及到了吞噬生魂以淬炼元神的禁术。
“三日后，我要看到进展。”李鹏程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错辩的期待和……催促。
张叶轩垂首应下，掌心冰凉。他知道，最后的时刻或许快要到了。李鹏程正在将他推向某个临界点。
是夜，月黑风高。
张叶轩等到宅邸内那股盘踞的恐怖气息彻底沉入正厅深处，才悄无声息地起身。他没有点灯，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摊开了那块新得的玉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