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被封禁的恶鬼总想和我契约6
第55章被封禁的恶鬼总想和我契约6
张叶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荒宅，一头扎进自己的厢房，反手死死抵住门板，仿佛后面有无数索命的冤魂在追赶。怀里那个来自鬼哭巷的布包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饵”……“鱼”……
干瘦老人嘶哑的声音和那本破旧册子上诡异的契约阵图在他脑子里疯狂交织旋转，搅得他天旋地转，几欲呕吐。
李鹏程留着他，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无聊的“共犯”游戏。从他故意松动封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一枚被精心选中的棋子，一个……祭品？那所谓的因果缠结，力量反哺，全都是这邪恶契约的一部分？为了养肥他，最终达成某个更恐怖的目的？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愤怒席卷了他，让他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门板里。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猛地转身，目光在昏暗的厢房里疯狂扫视。那本册子！他必须知道那契约到底是什么！鬼哭巷不能再去了，那个老人太过诡异危险。但城里……城里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可能找到线索？
对，西街口！那里有个摆旧书摊的老头，什么都卖，或许……
这个念头刚升起，一股极其阴寒的气息毫无征兆地自身后弥漫开来，瞬间将他笼罩。
“今日回来得倒快。”
李鹏程的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冰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慵懒，却让张叶轩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身。
李鹏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如同鬼魅。墨色长袍垂落，衬得他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有种透明的苍白。他正垂眸看着张叶轩死死攥在怀里的那个布包。
“东西拿到了？”他问，伸出手。
张叶轩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他不敢迟疑，颤抖着将布包递过去，指尖冰凉。
李鹏程接过，并未立刻查看，而是目光一转，落在他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微微眯起，其中的猩红若隐若现。
“你的心跳很快。”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在怕什么？”
张叶轩喉咙发紧，垂下眼睫，不敢与他对视：“没……没有……”
“是么？”李鹏程指尖挑起布包，语气依旧漫不经心，“鬼哭巷那老东西，没跟你说些……有趣的闲话？”
张叶轩背脊瞬间窜上一股寒意。他知道！他可能一直都知道那老人的存在，甚至可能知道那老人会说什么！
“没、没有……”他声音干涩，重复着苍白的否认，手心渗出冷汗。
李鹏程盯着他看了片刻，那目光像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刮过他的皮肤。就在张叶轩几乎要撑不住瘫软下去时，他却忽然移开了视线，指尖一挑，打开了那个布包。
里面是几块黑乎乎、像是干涸血块的东西，以及一小包闪烁着不祥磷光的粉末。
李鹏程撚起一点粉末，在指尖搓了搓，似乎还算满意。
“下次他若再与你废话，”他合起布包，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意味，“你可以告诉他，他炼魂的那几个‘宝贝罐子’，藏得并不够深。”
张叶轩猛地一颤，头皮发麻。这是警告，对他，更是对那个鬼哭巷的老人。李鹏程的掌控力远比他想象的更恐怖，无所不在。
“出去。”李鹏程收起东西，下了逐客令。
张叶轩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厢房，一直跑到庭院那棵老树下，才扶着树干剧烈喘息，冰冷的恐惧感依旧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活得更加心惊胆战。每次外出，都觉得暗处有眼睛在盯着自己，或许是诛杀令下的天师，或许是李鹏程的眼线，又或许是那个鬼哭巷的老人。他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念头，买了东西就立刻回来，像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他对体内那股阴煞力量的掌控，却在李鹏程冷酷的“指点”和自身求生欲的逼迫下，变得愈发熟练。他已经能较为轻易地移动院中的石块，甚至能勉强将那股力量凝聚在掌心，维持数息不散。每一次运用，心口的铜钱都会灼烫抗议，但他刻意忽略了那点微弱的温暖。他需要这力量，哪怕它来自深渊。
这天夜里，他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梦里全是族人破碎的脸和漫天飞舞的血色诛杀令。他喘着气，摸索着枕边冰冷的馒头，想要压一压惊悸的心跳。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啜泣声，顺着风飘了进来。
是个孩子的哭声！
张叶轩猛地坐起，屏息细听。哭声断断续续，似乎就在荒宅之外不远的地方，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这附近怎么会有孩子？还是深夜？
诛杀令……陷阱？
这个念头本能地冒了出来。但他听着那可怜兮兮的哭声，心脏却不由自主地揪紧。他想起族里那些年幼的弟妹……他们是否也曾这样无助地哭泣过，然后……
鬼使神差地，他下了榻，蹑手蹑脚地走到东墙的豁口处，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月光惨淡，巷口一棵枯树下，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看衣着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抱着膝盖，哭得肩膀一抽一抽。
“娘……爹爹……你们在哪……”孩子哽咽的呼唤随风传来。
看起来不像陷阱。更像是个真的迷路的孩子。
张叶轩攥紧了拳，内心剧烈挣扎。他自身难保，招惹外界任何人都是极度危险的。但是……那只是个孩子……
他咬咬牙，最终，那点未曾彻底泯灭的良知压过了恐惧。他深吸一口气，爬出豁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喂，你怎么了？”
孩子听到声音，受惊般擡起头，露出一张哭花的小脸，眼睛红肿：“我……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呜呜……”
“别怕，”张叶轩走近几步，保持了一点距离，“你知道你家在哪条街吗？我……我指给你看。”
孩子抽噎着摇了摇头：“不记得了……只记得门口有棵大槐树……”
就在张叶轩试图再问些什么时，孩子忽然止住了哭声，歪着头，大眼睛看着他，忽然说：“大哥哥，你身上好冷啊。”
张叶轩一怔。
孩子眨了眨眼，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和残忍：“像地窖里那些不会动了的叔叔阿姨一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