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番外三：七年

第21章番外三：七年

张叶轩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发现身边空无一人。他揉着眼睛走出卧室，闻到厨房飘来的焦糊味。

“李鹏程？”他推开厨房门，被眼前的景象逗笑了。

李鹏程系着围裙，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拯救平底锅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料理台上散落着蛋壳和洒落的面粉，麦子蹲在门口摇尾巴，云朵则高高蹲在冰箱上，一副“我不认识这个人类”的表情。

“你在做什么？”张叶轩倚在门框上。

“煎蛋。”李鹏程语气镇定，尽管额头上沾着面粉。

“为了...？”

“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七周年。”

张叶轩怔住了。这些日子忙着新项目，他完全忘记了这件事。看着李鹏程难得笨拙的样子，他心里软成一片。

“让我来帮忙吧，”他挽起袖子，“免得你把厨房烧了。”

最终早餐是两人合作完成的——虽然煎蛋还是有点老，吐司有点焦，但配上现榨的橙汁，倒也像模像样。

“所以，”张叶轩抿着果汁，“七年之痒有什么计划？”

李鹏程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机票：“去冰岛看极光。”

张叶轩睁大眼睛：“什么时候？”

“今晚的航班。”李鹏程嘴角微扬，“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

于是十二小时后，他们踏上了冰岛的土地。五月的冰岛正值极昼，天空始终亮如白昼，极光是无缘得见了，但广袤的冰川和火山依旧震撼。

“看不到极光也好，”张叶轩在黑沙滩上迎着海风喊道，“这样就有理由再来了！”

李鹏程笑着拉住他的手：“想来多少次都可以。”

旅途中，他们遇到了一个中国旅行团。一位大妈盯着他们交握的手看了好久，最终忍不住问：“你们是兄弟吗？”

张叶轩正要回答，李鹏程已经开口：“是伴侣。”

大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真好。我和我家老头子也出来旅游，但他就知道在酒店睡觉！”

分别时，大妈硬塞给他们一包中国带来的瓜子：“异国他乡的，不容易！”

冰岛之行的最后一站是蓝湖温泉。乳蓝色的温泉水中，两人并排靠着岩石，看远处雪山映着永不落幕的夕阳。

“记得大学时吗？”张叶轩突然说，“你说要带我看遍世界所有的极光。”

“现在依然算数。”李鹏程握住他的手，“虽然这次没看到。”

“没关系，”张叶轩转头看他，“最好的风景已经在身边了。”

回国后，生活重回正轨。但有些东西悄然改变了——他们不再回避外人的目光，坦然以对。

六月的一个周末，他们带麦子去宠物公园。一只柯基的主人好奇地问：“你们是兄弟还是...？”

“伴侣。”张叶轩自然地回答。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真好，麦子真幸福，有两个爸爸疼。”

小事一桩，却让张叶轩开心了一整天。

七月，李鹏程接到斯坦福的正式教职邀请。这次他没有立即拒绝，而是把邮件打印出来，放在晚餐桌上。

张叶轩看着邀请函，沉默良久：“你怎么想？”

“你的项目刚起步，”李鹏程说，“不适合这时候走。”

“但这是斯坦福...”张叶轩轻声说，“你一直想去的地方。”

晚餐后，他们在院子里散步。麦子在草丛中打滚，云朵蹲在围墙上监视着一切。

“我记得大四那年，”张叶轩突然说，“你为了我放弃了出国交流的机会。”

“不一样。”

“一样的。”张叶轩停下脚步，“这次换我为你考虑。”

经过深入讨论，他们找到了折中方案：接受邀请，但以访问学者形式先去一年，视情况再决定去留。

签证手续繁琐，但比想象中顺利。就在一切就绪时，张叶轩接到了医院的电话——父亲突发心脏病住院。

手术很成功，但需要长期休养。张叶轩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做出了决定。

“我不去了，”他对李鹏程说，“爸妈需要我。”

李鹏程默默退掉了机票，给斯坦福写了致歉信。

父亲出院后，两人把他接到家里休养。起初老爷子很不自在，尤其是看到儿子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密互动。

但李鹏程的细心照料渐渐融化了他的心。每天清晨准时送上的温水，根据医嘱精心准备的膳食，耐心陪着做康复训练...

一个午后，老爷子突然对张叶轩说：“鹏程比你会照顾人。”

张叶轩哭笑不得：“爸，你这是嫌弃我？”

“是提醒你要珍惜。”父亲叹了口气，“这些年...难为你们了。”

父亲康复后，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决定——和母亲一起去海南长住。“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过日子，”他拍拍李鹏程的肩，“常带轩轩来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