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神杀神
煞神杀神
越往上走,空气中的异样感越发明显。周围的色彩逐渐变得浓郁和不真实。
寂静开始取代市井的喧嚣,一种无形的、庞大的压力笼罩下来。
神损宗的山门已然在望,那是由巨大的、天然形成的七彩水晶簇拱卫而成的奇异门户,流光溢彩,美得不似人间,却也静得令人心头发憷。
纪尘澜跟在司徒辰身后半步,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锁在司徒辰的背影上。
东方瑾和虞依依跟在后面,神色警惕中带着一丝对前方未知仙境的敬畏与不安。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最后一段通往山门的七彩石阶时,司徒辰的脚步却毫无征兆地顿住了。
他没有看向那宏伟的山门,反而微微侧身,目光投向了石阶旁一片看似寻常的、生长着茂密荧光苔藓的陡峭岩壁。
他的视线极其专注,仿佛能穿透那些瑰丽的苔藓和岩石的纹理。
纪尘澜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对司徒辰注意力再次偏离自己而感到不悦。
他轻轻咬了下唇,正要开口将司徒辰的注意力拉回.
“这里的风”
司徒辰却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打断了纪尘澜即将出口的话语,“不对。”
东方瑾和虞依依一愣,疑惑地看向那片岩壁,除了苔藓漂亮些,并没看出什么特别。
李十一挠挠头
司徒辰擡起手,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冰蓝灵力,并未攻击,而是轻轻点向岩壁上方某处肉眼难以察觉的、气流微微扭曲的点。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琴弦拨动的异响。
那面严丝合缝的岩壁,竟然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狭窄缝隙。
一股与周围纯净灵气格格不入的、极其微弱的、带着尘土和汗渍气息的流动空气,从缝隙中悄然逸出。
“这是……”东方瑾瞪大了眼睛。
“一条被极高明幻阵掩盖的通风口。”
司徒辰淡淡道,目光锐利地扫过缝隙边缘那些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工开凿的细微痕迹,“并非神损宗的手笔。阵法灵力运转滞涩,带着中原五行术法的底子,只是用此地的七彩云雾做了巧妙的伪装。”
纪尘澜看着那缝隙,眼底的阴郁被一丝真正的探究稍稍压过。
李十一惊讶地小声说:“有人……偷偷挖了一条能避开神损宗正门监视的路?”
“不是进去的路,”司徒辰的目光变得冰冷,“是出来的路。或者说……紧急撤离的通道。”
他俯身,指尖在缝隙入口处极其隐蔽的角落轻轻一拈,擡起手时,指尖多了一小片淡青色的、被锐利岩石刮扯下来的细小布料纤维。
这颜色和质地……与离疆本地居民和神损宗弟子鲜艳的服饰截然不同,反而更像是……
司徒辰的目光与纪尘澜对上。
两人几乎同时想起了之前在那死胡同里,那个自焚的“彩衣弟子”动作间偶尔流露出的、与其装扮不符的、属于中原某种特定身法流派的细微习惯。
当时情况紧急未曾深思,此刻与这布料纤维和人工开凿的痕迹联系起来……
一个大胆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浮现在纪尘澜脑中。
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那股子阴冷的黏腻感,但内容却清晰锐利:“那些香粉……能窃取先天元气的手段……看似诡异,但其核心,不过是极其阴损的掠夺转化之法。
这等手段,倒让我想起中原某个以‘汲风术’起家、近年来却屡屡被诟病急功近利、路子越走越偏的小门派……”
他没有直接点破,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东方瑾猛地反应过来,失声道:“凌风阁?是他们冒充神损宗的人?可他们图什么?”
“栽赃,灭口,还能有什么?”纪尘澜轻轻嗤笑一声,眼神冰冷。
“找个足够强大又足够神秘的黑锅稳稳扣上,自己躲在后面享用窃取来的元气提升修为……真是打得好算盘。”
他说着,目光又幽幽地飘向司徒辰,语气变得意味不明,“不过,能想到利用神损宗的地界和名声……这背后的人,胆子倒是不小,也挺……聪明,是不是,哥哥?”
司徒辰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话,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条隐秘的通道和手中的布料纤维。
所有的线索在此刻串联起来。冒充者偶尔流露的中原身法习惯、这条紧急撤离通道的人工开凿痕迹和中原阵法底子、与离疆服饰迥异的布料纤维、以及那香粉邪术的本质……
真相已然呼之欲出。
根本不是什么神损宗的阴谋,而是一场来自中原内部、精心策划、歹毒无比的栽赃嫁祸。
眼前的色彩疯狂流转、混合、最终归于一片刺眼欲盲的白光。
纪尘澜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头痛和神魂被撕裂的痛楚依旧残留,让他眼前发黑,耳鸣不止。他失明的双眼已经恢复,他发现自己正瘫坐在一片冰冷光滑的地面上,四周是千叶降。
只不过和记忆里的模样相差太大了,此时的千叶降遍地干涸氧化发黑的血污,落满的灰尘以及蛛网。
而丝浊,也在他进入九胤的一瞬间从东方瑾和司徒辰体内解开。
但此时的纪尘澜顾不上想是因为什么。
他通过九胤再一次见到了已故之友——李十一、虞依依。心里五味杂陈。
随后纪尘澜反应过来,“司徒辰在哪?东方瑾在哪?时间过去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