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帮我暖暖手吧
师兄帮我暖暖手吧
沈书颜被捧着脸,只觉得附在脸上的那双手毫无温度,更衬得他双颊滚烫无比。无措的目光不知落在哪儿,索性就放到了地上,因为脸上的冰凉触感,沈书颜得以把注意力从扯落的腰带上转移到江玺的双手上。
怎么这么冰?是不是火生得太小了?沈书颜又调转眸光去看身后的火堆,燃得依然很旺相。
“手怎么这样冷?你要不要坐近一点。”
“噗嗤”一声轻笑响起来,面前的人微弯了唇角:“山中夜晚是挺冷的,师兄帮我暖暖手吧。”
贴在脸侧的手收回,转而又被塞进沈书颜手中,沈书颜一边握着一只,指尖一点轻微的幅度都不敢有,就虚虚地将它们拢在掌中,尽职尽责地充当暖炉。
“师兄光顾着关心我的冷暖,不担心我的伤了吗?”
沈书颜闻言手指微动,指尖相碰却又触电似的收回,他本来还在组织措辞,同时收回手想揣进袖子里,江玺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一只,像要阻止他临阵脱逃一样:“师兄怎么不帮我了?”
这语气里满是委屈,像在控诉自家师兄一点也不关心自己,沈书颜本想抽离的动作又顿了下来,最后干脆闭上眼任由江玺拉着他。
先是外袍,后是里衣,再然后是裤腰,每次都只是轻轻擦过布料,却如同被挠了一下似的,过电般的感觉从手到手腕再到胸口,垂在身旁的手什么时候握紧了沈书颜都没察觉。
等江玺牵着他到某个地方时,沈书颜却挣开他的手,身体坐直往前一倾,伸手在他额间一点。
“嗷?”
就像大变活人一样,方才还坐在跟前的人在一声轻呼中消失了,地上堆叠的衣物里却拱起来一小坨。沈书颜把乱糟糟的衣物拨开,抱出里面的小狐貍来。
还是变回原形方便。
沈书颜把还在愣神的狐貍拿在手上,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抓起他的两条前腿,像拎烤鸡一样把他拎在手里转了一圈,仔细检查一遍后才盘腿坐下,将他放到由自己交叠的腿和垂落在中间的衣物组成的小圈内,让他仰躺着露出肚皮,空出的手又去扒拉他的后腿。
“是不是左腿受伤了?”沈书颜握住江玺左爪像扯弹簧一样让那条腿一Ω一Ω。
“看来没伤着骨头。”
江玺:“……”
检查完伸缩状态后沈书颜又去拨他腿上的毛想看看刮伤。
江玺:“……”
“师兄,我毛比较厚,这样不好看,要不我还是化成人形……”
不等他把话说完,沈书颜就已经找到了一片有些发红的地方,他轻轻用手揉了揉,问道:“是不是这里。”
稍微碰一碰还好,这样揉的话就像身上新鲜碰伤的淤青被人按了一下,钝痛无比,江玺一时没忍住,收了一下腿,滑出沈书颜手中。怔了几秒后,又乖巧地把腿放回去:“不是这儿,我化原形不好找伤口的,师兄还是把我变回去吧。”
沈书颜不信,他刚才把每撮毛都翻过了,只有这个地方受伤,看来只是衣服被划破了,身上倒没什么特别严重的伤痕。
“只是有些红了,过几天就消了。”沈书颜把衣裳捡起来叠好,接着转过身背对江玺。
意思很明显,要他变回人后穿好衣服,自己则非礼勿视。
衣料摩擦的声音传来,没多久,江玺就穿戴整齐坐到了沈书颜对面,脸上表情莫名地……幽怨。
沈书颜被他用那种眼神一瞪,心里自动往前倒了十几分钟,从和江玺汇合到他穿上衣服,所有举动分毫不差地反省了个遍,最后罗列出来可能的几点:
一、擅自把他变成狐貍,惹他生气了;
二、擅自扒拉他的腿毛,惹他生气了;
三、按他伤口力道太重,惹他生气了。
以上三点好像都有可能,正当沈书颜拿不准究竟要从哪个方面向江玺道歉时,树上却“噼啪”一声,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隐隐有倾盆之势。
“下雨了,我们先找地方避雨。”
沈书颜脱下衣袍罩在两人身上,一手从江玺颈后绕过去将他一大半的身子都罩了进去,自己那儿却只能堪堪将头遮住。趁着雨还没下那么密,得赶紧找到躲雨的地方。
他正要迈步,江玺却拉住他的胳膊,沈书颜有些着急,要是被雨淋湿到时候着凉了怎么办?江玺趁他斥责之声未到先发制人:“师兄,我腿疼,你抱我……”
话未说完,眉心又是被人一点,江玺被他抱进臂弯,用外袍紧紧裹住塞进怀里。
“……”
一人一狐就这样在雨里奔走,渐大的雨幕将眼前冲刷得一片迷蒙,沈书颜浑身上下都被淋湿了个彻底,到最后山洞没找着,倒是模糊的雨中显出一座房子的轮廓。
沈书颜并未多想就带着江玺躲了进去,等走进去才发现,这貌似是一座庙宇,只是无人在意年久失修,屋顶好些地方砖瓦横飞露出一个破洞,雨水就从洞里洒下来把地上噼里啪啦打湿了一片。
山林里为什么会有庙宇沈书颜已经无暇去想了,现在这个情况,他只当是我佛慈悲,给了他们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庙内灰尘厚积,供桌灰蒙蒙的一片,上面印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爪印,盘内贡品大抵也放了许多年,腐坏的味道从里面发散出来,这种程度怕是老鼠看了也不屑于吃。唯一完整点的就是这尊佛像,身上没有磕碰,也不缺斤少两,就是摆放的位置很奇怪,别的佛像都是面朝大门接受百姓祈愿香火,这尊佛像却面朝墙,背对外。
为了感谢佛祖的收留,沈书颜还是朝着那尊佛像拜了三拜。
一路跑过来沈书颜被雨淋得衣衫尽湿,他将发冠摘下来,任由散开的头发垂在肩头,顺着手臂、颈侧湿哒哒地往下淌水,不过好在火折子还是燃着的,不至于一晚上都浸在刺骨的湿气里。
外面的木柴想来是点不着了,沈书颜只好在庙里寻找有没有能用来生火的东西,拼拼凑凑还是让他凑出来一小堆木屑,点着的火虽小但总比没有好。
沈书颜将打湿的衣裳脱下来放在火堆旁烤干,只留了一件贴身的穿,本来里面打底的那层就有些薄,此时湿透了更是东一块西一块地黏在身上,隐约勾勒出他的身材轮廓。
真是有人湿身如水鬼索命,有人湿身如出水芙蓉。
江玺举着手在火前烤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坐到沈书颜前面,后背紧紧地贴着他。
“别靠着我,我身上是湿的。”沈书颜怕他挨着自己受了凉气,连忙想把江玺推起来让他去一边烤火驱驱寒。
江玺被他推着却纹丝不动,反而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师兄受寒,我来为师兄暖暖身子。”
他说着又靠近了一点,手慢慢从脖颈处下移到腰间,本来靠在沈书颜肩上的头也悄无声息地移至颈窝,往上面似有若无地吐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