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波光浅影(2)
第十四章波光浅影(2)
2直到现在,杨文辉都觉得命运太奇妙了,自己居然成了一名警察。1998年,杨文辉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识,自己不是学习那块料,炒菜虽然也没啥天赋,但至少比学习简单多了,以后不说当个顶级大厨,但跟着杨文耀学两年,这辈子靠这门手艺,至少养家糊口应该不成问题。当然,养家糊口只是底线,人得努力挖掘自己的潜能,争取这辈子能有大成就。杨文辉早就想明白了,在保证底线的前提下,自己要敢闯,敢干,以后学会了炒菜,去南方开一家东北饭店,指定比在弘阳强一百倍。要是发展得好,为啥不可能开成大酒店,甚至连锁大酒店?到时候,必须给杨文耀挂名一个总经理,他想干啥就干啥,不想干啥就不干啥,只要他高兴就好。杨文辉甚至把连锁大酒店的名字都想好了,只能也必须叫这个名字:“耀辉大酒店”杨文辉当然也知道,想要成功并不容易,除了敢闯,敢干,还要有极好的运气。但未来的事,谁又能说一定不可能呢?敢想才能敢干,敢干就有希望成功,要是连想都不敢想,那就活该一辈子没出息了。然而,杨文辉还没学会炒菜,他那艘连锁大酒店的理想小船,刚要启航就被现实掀翻了。一切的转变发生在杨文耀喝多了酒,在冰河上骑摩托车,撞上了铁桥之后。杨文耀的肋骨断了四根,双腿和左手腕子也都骨折了,不过幸好没受到啥内伤,更幸好当时有个老头睡不着觉去冰河刨鱼,正好碰着了他,立即喊人打了120,要不他得被冻死。杨文耀住了一周院,杨文辉在医院照顾了他一周,还花了一千块钱,雇了一个护工照顾乔灿。杨文耀办理出院手续那天,医生让他至少再住一周院,当了二十多年医生,就没见过像他受这么重的伤,只住一周就出院的人。杨文耀当时坐在轮椅上,被杨文辉推着,坚持要出院,跟医生说:“我媳妇儿需要我照顾,我在医院躺着,谁照顾她?别人照顾她,不可能比我尽心尽力,多住一天院都不行。”杨文耀办理完出院手续,杨文辉推着轮椅,一路颠簸地回到了饭店。兄弟俩一路上没说一句话,却都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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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杨文辉都觉得命运太奇妙了,自己居然成了一名警察。
1998年,杨文辉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识,自己不是学习那块料,炒菜虽然也没啥天赋,但至少比学习简单多了,以后不说当个顶级大厨,但跟着杨文耀学两年,这辈子靠这门手艺,至少养家糊口应该不成问题。当然,养家糊口只是底线,人得努力挖掘自己的潜能,争取这辈子能有大成就。
杨文辉早就想明白了,在保证底线的前提下,自己要敢闯,敢干,以后学会了炒菜,去南方开一家东北饭店,指定比在弘阳强一百倍。要是发展得好,为啥不可能开成大酒店,甚至连锁大酒店?到时候,必须给杨文耀挂名一个总经理,他想干啥就干啥,不想干啥就不干啥,只要他高兴就好。
杨文辉甚至把连锁大酒店的名字都想好了,只能也必须叫这个名字:
“耀辉大酒店”
杨文辉当然也知道,想要成功并不容易,除了敢闯,敢干,还要有极好的运气。但未来的事,谁又能说一定不可能呢?敢想才能敢干,敢干就有希望成功,要是连想都不敢想,那就活该一辈子没出息了。然而,杨文辉还没学会炒菜,他那艘连锁大酒店的理想小船,刚要启航就被现实掀翻了。
一切的转变发生在杨文耀喝多了酒,在冰河上骑摩托车,撞上了铁桥之后。
杨文耀的肋骨断了四根,双腿和左手腕子也都骨折了,不过幸好没受到啥内伤,更幸好当时有个老头睡不着觉去冰河刨鱼,正好碰着了他,立即喊人打了120,要不他得被冻死。杨文耀住了一周院,杨文辉在医院照顾了他一周,还花了一千块钱,雇了一个护工照顾乔灿。
杨文耀办理出院手续那天,医生让他至少再住一周院,当了二十多年医生,就没见过像他受这么重的伤,只住一周就出院的人。杨文耀当时坐在轮椅上,被杨文辉推着,坚持要出院,跟医生说:“我媳妇儿需要我照顾,我在医院躺着,谁照顾她?别人照顾她,不可能比我尽心尽力,多住一天院都不行。”
杨文耀办理完出院手续,杨文辉推着轮椅,一路颠簸地回到了饭店。
兄弟俩一路上没说一句话,却都各怀心事,都在想着今后的日子到底该咋办。
杨文辉心里不好受,医生说,杨文耀的左手会落下毛病,可能会影响炒菜,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颠大勺了。哥哥以后的生活会很艰难,不仅要照顾嫂子,还要想着如何谋生。杨文辉知道,以前是杨文耀照顾自己,从今往后,自己不能再给哥哥添麻烦了,必须争口气,尽快混出个样来。
杨文耀当时则反复地告诉自己,自己正处在人生中的最低谷,不管咋地,接受现实的同时,还得先靠着这个饭店撑下去,等熬过了这段时间,再去想以后的生活该咋办。他有且只有一个简单的想法,但愿老天爷保佑,可千万别再出啥意外了。
杨文耀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出院的第二天,葛涛就带着人把饭店给砸了。
乔灿遭遇意外,成为植物人的事很快传遍了工厂,跟她熟悉的人都为她感到惋惜,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姑娘,咋摊上这样的事儿了呢?这可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香消玉殒谁人怜。但有些人却幸灾乐祸了。比如葛涛,自从上次去杨文耀的饭店砸店,却被陈永新和庞烨给搅合了以后,他一直咽不下那口气,就想着啥时候能弄杨文耀一下,说啥也要把饭店砸个稀巴烂。
葛涛本来觉得,杨文耀已经残废了,这次陈永新也不在,不仅要把饭店砸得彻底,而且还要让杨文耀和杨文辉跪下来,给自己和葛鹏磕头道歉。但他没料到,就在他砸饭店砸得正起劲,马上就要让杨文耀和杨文辉跪下的时候,陈永新和警察们却突然出现了,又一次把他的事给搅合了。
这件事成了葛鹏心里的一个疙瘩,直到死他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是谁找的陈永新?
一天之内失去了妻子,孩子和最好的搭档,陈永新当时的痛苦没人能够真切体会。
陈永新处理完王贺的后事,参加完庞烨的葬礼,在家里待了一周,跟任何人都切断了联系。再回到公安局的时候,警察们发现,陈永新的头发全白了,而且整个人完全变了,变得沉默也总是独往独来,经常早上到公安局露一面,然后一整天人就不知道去哪了,甚至连续两三天见不到人。
警察们都很理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换谁都承受不住,陈永新不仅硬扛了过来,而且还能来上班,绝对算是一条硬汉了。至于裴丽丽的案子,周宇和其他几名警察还在调查,但几乎没得到任何线索。除了推断裴丽丽在逃跑过程中,遇到了乔灿,并将她打伤,这个女人似乎人间消失了。
一天早上,陈永新到了公安局,立即召集警察们开会,给他们提供了一条线索:裴丽丽逃跑的那天晚上,在白源市火车站,有人捡到了一个钱包,里面有一张弘阳到白源的火车票,还有一张她的身份证。
警察们这才明白,原来陈永新之所以经常不在公安局,其实是在独自调查,而且真的调查出来了线索。通过这条线索,至少可以确认,裴丽丽离开弘阳后,立即去了白源,并且可以推断,她应该已经更换了新的身份。
陈永新的变化还体现在对待升职的态度上,虽然裴丽丽的案子还没有结果,但领导考虑到他的遭遇,想提拔他当队长。领导觉得,这算是对陈永新的安慰和鼓励,而且其他人绝对不会有任何非议。
陈永新没有任何犹豫,果断拒绝了领导,说:
“让给周宇吧,他比我更有资格。我现在这情况,提不提拔还有啥意义?”
领导懂了,对于陈永新来说,名利不再重要,活着已经用尽了最大的力气。
杨文耀住院期间,陈永新去看过他一次,跟他说以后有任何事需要帮助,都可以找自己。葛涛砸杨文耀的饭店那天,陈永新正在公安局梳理案情,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对面是一个女的,急切地说:
“陈警官,有人在砸杨文耀的饭店,你快去看看吧。”
陈永新刚想问对方是谁,对方就挂断了电话,而他立即叫上了几个警察,从公安局出来,开车就往饭店赶去。警察们很快把葛涛一伙人治服了,陈永新把葛涛削得不轻,砸坏了一把椅子,一边砸还一边骂:
“葛涛,你以后要是还敢惹杨文耀的麻烦,我他妈的见你一次削你一次。”
那天晚上,陈永新找了杨文辉,跟他在公安局附近的一家小饭店吃了顿饭。
陈永新喝着啤酒,第一次像父亲跟儿子一样,跟杨文辉聊了很多。
陈永新:“我问你,葛涛要是以后再找你哥麻烦,你想好该咋办了吗?”
杨文辉:“跟他干。对葛涛这种人,要想让他不惹麻烦,只能把他干服,没别的办法。”
陈永新:“行,我没看错,你小子确实挺有刚。但你想没想过,你哥和你嫂子都这样了,你要是没干过葛涛,被他给干了,咋办?葛涛手黑,万一把你干残废了,你们一家人的日子咋过?”
杨文辉:“陈警官,还有啥好办法吗?我必须让葛涛怕我,可不干服他,他凭啥怕我?”
陈永新:“对,你必须让葛涛怕你,他才不敢惹麻烦。但除了干服他,还有别的方式。”
杨文辉:“啥方式?对付葛涛这种人,除了干他,我不知道还有啥方式,能让他怕我。”
陈永新:“当警察。只要你当上了警察,葛涛就会怕你,你就能保护你哥和你嫂子了。”
杨文辉:“我?警察?你看我是那块料吗?再说,我成绩太差,根本不可能考上警校。”
陈永新:“我看人一向比较准,我觉得你是个干警察的好材料,但就是需要有人把你往正道上引。至于成绩太差,这个不是借口。你要是真想当警察,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也不晚。再说,一年考不上就再考一年,我就不信,你这辈子还考不上了?”
杨文辉一脸懵逼地看着陈永新,感觉嗓子眼发紧,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脑海里不断闪回着,陈永新那天在饭店治服杨文耀,张恩富和肖金宝时,从后腰上取下手铐子的情形。杨文辉当时就觉得,陈永新太酷了,他后来也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自己也能像他那么酷就好了。
陈永新喝了口啤酒,又看了看杨文辉,接着说:
“以我的判断,你要是能往好道上走,争取考上警校,以后指定能成为一个好警察。但你要是还像现在这样混下去,以后就会跟葛涛一样,不,你可能比他还要混蛋。反正,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想成为啥样的人?我最后告诉你一句话,人不是为了自己活着,而是为了那些自己在乎的人活着。”
那天晚上,陈永新说完这话,在桌子上撂下一百块钱,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饭店。杨文辉看着陈永新的背影,感觉嗓子眼更紧了,有股情绪在他的心里涌动,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子,一口气喝光了里面剩下的啤酒,然后又启开一瓶啤酒,接着喝了起来。
陈永新从小饭店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去了两公里外的冰河。
那晚的冰河空旷寂寥,隔岸的万家灯火明亮闪烁,铁桥静默地伫立在冰河之上,桥身披着淡银色的月光。有几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冰河上放烟花,烟花在空中炸开,年轻人们说笑着,唱起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