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冰河之上(8)
第二章冰河之上(8)
8弘阳一条十字纵横的商业街上,林立着各种店铺。此时是晚上九点半,店铺几乎都已经关门,商业街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在骤降的低温下,变得了无生气。在东西向街道的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小服装店亮着昏黄的灯,正门上的红色牌匾暗着,隐约能看出“丽丽服装店”的浅白色字样。服装店里屋的一个小桌子上,摆着一台老式海鸥牌收音机,正在播放《新鸳鸯蝴蝶梦》:“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裴丽丽坐在桌子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瓶二锅头,喝了一口,然后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一个bp机,看了一眼乔灿那条留言。一个圆镜子立在收音机旁边,在歌声的环绕下,映照出了裴丽丽有些憔悴的脸。“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裴丽丽显然有些醉了,她嘴里哼唱着歌,站起身,栽倒在身后的一张单人床上。头顶的灯光有些恍惚,裴丽丽躺在床上,又喝了口酒,在灯光中似笑非笑,酒都顺着嘴角淌了下来,她却浑然不知。这时候,一阵杂音过后,收音机突然停止了播放。裴丽丽愣了一下,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赶紧走到小桌子前,打开收音机的卡槽,拿出磁带,看了又看。磁带好像没有任何问题,裴丽丽又赶紧把收音机的电源拔掉,再插上,按下播放,收音机还是不出声。屋里突然安静下来,数秒钟的沉默中,空气里的酒精味都似乎凝固了。裴丽丽看着收音机,心里感到很难受,她拿起床上的那件褐色羊绒大衣,披在身上,拎着酒瓶子,从里屋出来,走出服装店,匆匆向商业街的另一侧走去。这样一个普通的晚上,对裴丽丽来说,却漫长得非常难熬,她一直有些迷信,有些东西突然坏掉了,那就说明生活里要有意外发生,必须把东西修好,才能避免任何不好事情的降临。走了大概二百米远,裴丽丽来到一个公共电话亭下,拨出电话,给一个传呼号留了个言。裴丽丽:“收音机刚才坏了,我有些害怕,还喝了不少酒,能见你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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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阳一条十字纵横的商业街上,林立着各种店铺。
此时是晚上九点半,店铺几乎都已经关门,商业街没有了白天的喧闹,在骤降的低温下,变得了无生气。在东西向街道的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小服装店亮着昏黄的灯,正门上的红色牌匾暗着,隐约能看出“丽丽服装店”的浅白色字样。
服装店里屋的一个小桌子上,摆着一台老式海鸥牌收音机,正在播放《新鸳鸯蝴蝶梦》: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
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裴丽丽坐在桌子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瓶二锅头,喝了一口,然后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一个bp机,看了一眼乔灿那条留言。一个圆镜子立在收音机旁边,在歌声的环绕下,映照出了裴丽丽有些憔悴的脸。
“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
裴丽丽显然有些醉了,她嘴里哼唱着歌,站起身,栽倒在身后的一张单人床上。头顶的灯光有些恍惚,裴丽丽躺在床上,又喝了口酒,在灯光中似笑非笑,酒都顺着嘴角淌了下来,她却浑然不知。
这时候,一阵杂音过后,收音机突然停止了播放。
裴丽丽愣了一下,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赶紧走到小桌子前,打开收音机的卡槽,拿出磁带,看了又看。磁带好像没有任何问题,裴丽丽又赶紧把收音机的电源拔掉,再插上,按下播放,收音机还是不出声。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数秒钟的沉默中,空气里的酒精味都似乎凝固了。
裴丽丽看着收音机,心里感到很难受,她拿起床上的那件褐色羊绒大衣,披在身上,拎着酒瓶子,从里屋出来,走出服装店,匆匆向商业街的另一侧走去。这样一个普通的晚上,对裴丽丽来说,却漫长得非常难熬,她一直有些迷信,有些东西突然坏掉了,那就说明生活里要有意外发生,必须把东西修好,才能避免任何不好事情的降临。
走了大概二百米远,裴丽丽来到一个公共电话亭下,拨出电话,给一个传呼号留了个言。
裴丽丽:“收音机刚才坏了,我有些害怕,还喝了不少酒,能见你一面吗?”
裴丽丽打完传呼,站在电话亭里,拿着酒瓶子,连喝了两口白酒,等待着电话的响起。
此时,在耿琳家的楼洞里,感应灯熄灭又亮起,亮起又熄灭。
岳勇和耿琳站在耿琳家的房门边上,抱在一起,正在热烈地拥吻。
耿琳搂着岳勇的脖子,轻微地喘息着,说:
“说实话,咱俩还是快了点儿,这要是让别人看见,太丢脸了。”
岳勇看着耿琳,捋了一下她额前的头发,说:
“我也害怕让别人看见,但我更害怕,回去之后,看不见你。”
耿琳咬着岳勇的耳朵,笑了起来,小声地说:
“那你就别走了,跟我进去吧。我正好跟我爸介绍一下你,敢不敢?”
岳勇没说话,他的回应是正过耿琳的脸,把嘴对到了她的嘴上。
耿琳也回应着岳勇,亲吻着他,含糊地说:
“真没事儿,我爸平时看着严肃,其实可随和了。他啥事儿都听我的,而且我敢保证,他指定能喜欢你。我妈更是,她喜欢跟年轻人打交道,总让我带朋友回家玩儿,特别愿意给我们做好吃的。”
这时候,耿琳家的房门突然响了一声,耿琳和岳勇吓了一跳,赶紧推开了彼此。
耿连升穿着一身睡衣,推开门,朝外面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局促的耿琳和岳勇。
耿连升从屋里出来,看了看耿琳,困惑地说:
“琳琳,你回来了?我听见外面有动静,还以为是野猫呢。你咋不进屋啊?”
耿琳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耿连升,尴尬地说:
“爸,我们把模特比赛的收尾工作处理完,又照了几张照片,出去吃了点东西,所以就回来晚了。我本来还想让你去接我,但岳勇就住在单身职工宿舍,离咱家也不远,他就送我回来了。”
岳勇却面不改色,看了看耿连升,说:
“耿厂长,您好,我......”
耿连升看了岳勇一眼,打断了他,说:
“我认识你,你不就是今天模特比赛的主持人吗?我看比赛的时候,跟工会的魏主席还唠到了你。魏主席说,你今年大学毕业分配到了咱们厂,是个高材生,各科成绩都很优秀。他还说你多才多艺,不仅总在厂报上发表一些诗歌,散文,而且篮球打得也好,更擅长演讲和主持。”
岳勇看着耿连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
“耿厂长,魏主席的褒奖让我很惭愧,我是咱们厂的新人,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跟厂里的老师傅,老前辈们学习。至于我大学时的学习成绩,那都是过去了,更是不值一提。我现在就是觉得......”
岳勇的话还没说完,他兜里的bp机突然响了起来。
岳勇赶紧按断bp机,又看了看耿连升,接着说:
“我现在就是觉得,咱们厂给年轻职工提供的平台太好了,必须珍惜这样的机会,争取尽快给咱们厂做出贡献。”
耿连升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
“嗯,你能有这个觉悟,确实很不错。咱们厂现在的生产经营形势比较严峻,面临着改革,转型的机遇和挑战。你们年轻人精力充沛,确实要好好把握当下,多学习知识技能,这样才能在这么严峻的形势下,让咱们厂的未来更光明。”
岳勇也点了点头,看着耿连升,说:
“是,是,耿厂长,您说的对。我认为,改革,转型是国有企业摆脱生产经营困境,保持活力和竞争力最行之有效的办法。这样也能优化国有企业资源配置,让生产更精益化,管理更创新化,职工素质更专业化。我们年轻人能做的就是听从领导们的指示,迎接挑战,抓住机遇,为咱们厂奉献自己的全部能量。”
耿连升又点了点头,看了看耿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