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患得患失“你是在可怜我?”…… - 闻卿有两意 - 顾海北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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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患得患失“你是在可怜我?”……

第117章患得患失“你是在可怜我?”……

林媚珠伸手搭着他手腕,左右翻看两下那新制臂缚,问:“原来的臂缚呢?”

沈长风悬着的心轰然落地,没来由地有些恼火,又有说不出的失望,说:“扔了!”

林媚珠慢慢收回手,握着手中短刀,拔刀出鞘,端详着削铁如泥的钢制刀刃,莫名觉得这色儿有些熟悉。她像是领会了什么似的,轻轻“哦”了声,颔首道:“扔了……”她手腕转了转,霜白刀刃闪出寒光,一双好看的凤眸映在其上。

林媚珠看着那凤眸中沉郁逐渐松动,变作几分愠怒与躲闪,这才收回刀鞘,站起身,跺了跺脚,还挺合脚,也很软乎。

沈长风看她要走,忙道:“你方才只说了一句话。”至少还有两句话要说的。

林媚珠微微歪头,似在回忆,正要开口时两人身后分别响起一道急切叫声。

“将军!”

“林大夫!”

林媚珠转身,来人是惠生堂的伙计。

那伙计气喘吁吁道:“杨大婶今早跌了一跤,原也没什么,方才忽然开始淌血,止也止不住,她人却使不上力气,接生的婆子说,说怕是……”

林媚珠走了两步,记起那人,回身一看,沈长风已被几位军士簇拥着走回了营帐。

她知晓再耽搁不得,只好将心中隐忧按下,疾步上了马车,朝药堂赶去。

在药堂忙活了一夜,总算将产妇从死门关抢了回来,只是这样一来,敛血用的药材告罄,可如今接近临盆的产妇还有三四个,林媚珠不得不想办法到处寻找可替代的草药。

自开战后,所有药材都归军方征调,林媚珠清楚,前线对药材的需求亦十分迫切,很难匀出她要的分量。她想带几个伙计去后方的山林采摘,她对那里很熟悉,不用多久就可以完事。但巡视的士卒不肯放行,态度十分强硬。虽说后方至今并未出现过叛军的攻击,但大敌当前,军士们都十分谨慎,生怕会有散兵或者斥候借此机会潜入作乱。

林媚珠还想再说,被那些士卒大声呵斥要求离开。正当此时,一声嘹亮喝声传来,“嗐!你是眼睛糊了泥还是怎的?!敢这样讲话!”

林月娥与几名炊卒正巧要往军营送饭,闻得训斥声跳下板车,叉着腰往那士卒头子面前一站,眼神刮了那士卒头子几眼,轻点几下头,道:“啊,我说呢,这张脸新得像刚从地里刨出来似的,怪道认不出人……新来的也敢在这拿乔,你知道你拦的是谁么?!”

那士卒被她吼得一怔,梗着脖子辩解道:“谁也不行!将军有令,若无腰牌,一律不许通行!”

林媚珠不想人吵起来,便道:“如此,军爷可否代我通传一声,许我求见将军,取得通行令牌?”

那士卒仍摇头,“不成,将军不见无关人等。”

林月娥见他如此死板,火气蹿得三尺高,瞪着眼骂道:“你这死脑筋拦路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往士卒身上一扒拉,使劲晃着他,说:“睁大你的狗眼,这可是林大夫啊!这是将军的……”

身边的人见林月娥还上手了,怕事情闹大,纷纷上前劝说:“算了~算了!都不容易~都有苦衷……”

吵吵嚷嚷的,林媚珠被挤了出来,看见板车上单独放着的食盒,悄声走了过去。

不多时,吵闹声引来了经过的晨岳。

两帮人向他诉说起缘由,林媚珠负着手朝他颔首示意,看见他与林月娥说了几句话,后者笑开来,过来和林媚珠说:“锁柱他们去了南阳,这帮小子是新来的,不懂事,不是故意怠慢你的。”

又带着林媚珠往前走,道:“将军适才歇下了,晨岳说他难得睡着,可能还要你等会儿。诶,将军见你来,必然开怀得很……”

林媚珠虽是头回来,但也察觉到她们似乎在绕着圈子走,并未走直线,远远躲开的地方围着高高的黑帐,四侧有许多军士严防把守,个个目光如炬,警惕非常。林媚珠隐隐能听到些铁锹之类锵锵的声音,间或有人推着装满黄泥的土车走出,似是在修筑防御工事。

林月娥拎着食盒走入主帐,出来时脸上笑容淡了许多。这几日沈长风虽吃得少,但至少也能吃个小半份,今日不知怎地喝两口汤就蹙着眉放下碗了。

林月娥道:“将军醒了,唤你进去呢。”

林媚珠掀起军帐走入,迎面扑来一阵热气,有些讶异,这军帐里竟烧着炭,且不止一盆,越临近寝榻的地方越暖和。

沈长风坐于上首,乌黑高束,并未戴冠,着一身雪白中衣,半披着件同色锦袍,显得身姿清瘦挺拔,额间系着二指宽皂色额带,双颊泛着不自然的淡淡潮红,白衣如素雪,玄带如墨痕,倦容中带着病气,俊朗眉眼中仍不失英气与威仪。

林媚珠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打转两下,缓缓落到桌面那碗汤药上,讲起来意。

沈长风见她眼神流连,心中本还有期待,听她讲述,不由暗叹:原来她来找自己是为了公事。

沈长风强耐着心中失落,突兀打断她:“知道了。”

林媚珠等着他说安排,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他继续讲话,他就这般生硬地打断,生硬地停顿,而后抿了抿唇,顺手举起茶盏喝了口茶。

林媚珠细细打量起他的脸色,说:“又或者,我将要采摘的草药特征写下,劳烦巡逻的士卒帮忙留意……”

沈长风缓了一瞬,将喉头痒意忍下,回答依旧简洁,道:“我知道。”

这便是他会给自己办妥了的意思,林媚珠颔首,却依旧没走,忽然问:“沈长风,你怎地了?”

沈长风顿住翻阅公文的手,朝她望来,轻挑起眉。

林媚珠望一眼方桌,说:“满桌子饭菜都没动过,连汤都不喝了,你是哪里不适么?”

沈长风自嘲笑笑,他渴望她的关心,却又恨她此时突如其来的体贴。他变得患得患失,敏感多疑,满腹幽怨,所有思绪都被她一举一动牵引,而他本人全然不知自己身体的异常。

沈长风垂下眸,接着看着信件,语气没什么起伏,道:“你是在可怜我?”

林媚珠回道:“不,我在关心你。”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在此时倒下?”

“我……”

沈长风打断她的话:“留在樊城是我自己的选择,若你是想让我在这最后关头好受一些,大可不必。”

林媚珠觉得他有些魔怔了,道:“昨晚我摸过你的脉搏……很不对劲。”

沈长风语气带上些许轻快,也像在说笑,“依你看,我还有没有得救?”

林媚珠如实道:“我救不了你,但有一个人或许可以。”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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