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
灌木
一瞬间,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唇齿间。
宣宁几乎忘了呼吸,一口气憋在胸腔中,上不去也下不来,连带着脑袋也一阵眩晕。
明明还没打开花洒,浴室里没有半点水蒸气,她却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湿润,连她自己也是。
“周子遇,你——”
她想说话,细长的脖颈却被手掌压着,五指缠绕,微微往上提。
掌心是滚烫的,没用什么力气,只是卡得恰到好处,迫使她仰起头,向后靠在冰凉的墙上。
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被掐断。
头顶是浴室的特制天花板,傍晚时分,没开灯,光线不甚明亮,上面有绰绰的影子,映得是窗外随海风摇曳的灌木丛。
闪动的光影宛如水草,将人的脚腕缠住,一寸寸往下拖拽。
宣宁没力极了,背靠着墙壁,止不住地下滑。
压在脖颈上的手掌沿着身前的轮廓下移,在她腿软得要跌下去时,嵌到腰间,牢牢托住。
“门——”
她的手朝后按在冰凉的墙面上,五指收拢,想找点东西借力,最后摸到微微凸起的门框。
身上的人擡起头,把她伸出去的胳膊扯回来,砰地一声,直接把门关上,连带着锁也拧了一圈。
身体被压得更紧了,残留的沙砾嵌在皮肉里,难受极了,她忍不住扭动。
可是,不论是身后的瓷砖,还是身前的人,摩擦之际,都让那种刺痒发麻的感觉更甚,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入骨血里去一般。
那件短小的紧身衣早就被扯偏了,大片风光乍泄。
宣宁被扯回来的胳膊无处安放,先是在混乱中拢着乱七八糟的长发,见仍是理不顺,便干脆伸过去,环住他的脖颈。
“周子遇,”她在感到窒息之前,用力呼出一口气,“刚才你是不是在看着?”
她说的“刚才”,自然是指在海滩上拍摄的时候。
她看到了,还要明知故问。
经提醒,周子遇脑海里再度浮现她躺在沙砾中的情形,被激了似的,一偏头,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就是不回答。
“啊!”
宣宁忍不住嘤咛,被他抱着,坐到洗手台上,双腿分开,恰容他靠得更近。
她虽然平日常以清纯学生的形象示人,但内里就是一个普通而正常的成年女人,理智和情感是一回事,身体的反应又是一回事。
刚才,在沙滩上,为了入戏,她尽量接纳自己的感官,秦斯年的触碰带来的,除了一开始的本能抵触,就是后来被彻底挑起来的欲望。
好在,她不是男人,不会因此而难以掩饰,徒增尴尬。
“你不也很想要?”
大约离得太近,他轻而易举感受到她的情动,心底有种雪耻的畅快感,忍不住说了出来。
宣宁垂眼看着他已经敞开的衬衫,底下是结实的胸肌和腹肌,线条紧致,随着呼吸和动作,展现出恰到好处的形态。
一看就是常年保持健康饮食和规律锻炼的身材。
与前两次的昏暗环境不同,这一回,一切能看得分明。
宣宁觉得养眼极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股澎湃的潮涌一下退去许多。
“是啊。”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恼羞成怒,就这么大方地承认,刻意忽略了刚才在片场上的舒展和放松,是因为看到远处的他。
“我才从片场下来,有点反应,应该很正常吧?”
周子遇动作一顿。
“你是为什么?”她放开搂在他脖颈处的两条胳膊,一手向后,撑在洗手台上,另一手按在他光裸的胸膛上,挡住他靠过来的身躯,“难道是因为前几天的事?”
那个混乱的夜晚,如果没有白熠的出现,给她解燃眉之急的,恐怕就是他了。
手掌下,有滚烫的温度传来,紧实的触感让她觉得舒服极了,忍不住贴着往下去。
“周子遇,你是不是不甘心?”
食色性也,他是男人,男人大概都是如此,到嘴边的肉飞了,怎么能忍?哪怕他平日看起来再正经,哪怕那是好兄弟的女人,邪火上头的时候,也会做点出格的事来。
灵巧的五指穿过重重阻碍,慢慢收拢。
周子遇皱眉,想要否认她的猜测,可是一个“我”字刚出口,便浑身一震,骤然熄了声。
他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一副要推开她的样子,可鬼使神差的,却将她拉近了。
宣宁主动吻他,在他的耳边低声说话。
“我不想惹麻烦,今天这样,就算扯平了,行不行?”
周子遇咬了牙关,额角青筋凸起,心里拒绝,嘴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个圆管状的东西从他口袋里掉出来,砸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在淋浴房的玻璃门边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