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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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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遇了解白熠,知道他没有这种嗜好,那么剩下的答案只有一个。

“又是姓刘的,对吧?”

宣宁被迫仰着头,垂着眼睑不动,轻轻“嗯”了一声。

玄关灯火通明,照得她的脸庞清晰极了,仿佛在放大的电影镜头前,连细小的绒毛都一清二楚。

她的肤质极好,好得可以说是老天爷赏饭吃,不论怎么造作都光滑细腻,饱满紧致,也正因如此,那两枚发青的手指印才看起来格外突兀。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周子遇看得心火直上蹿,“一次比一次过分,现在是真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了,宣宁,你真以为自己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吗?”

这不是第一次了,他还记得,最早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把自己置于险境,吸引白熠的注意。同样的法子,她屡试不爽。

那是白熠的软肋,总是容易对受到不公对待的人生出同情,尤其是那些就发生在眼前的。他不是天真的孩子,自然明白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自己无法控制的隐秘黑暗,唯有那些与他相关,能由他出面阻止的,他才会伸出援手。

宣宁正是看准了这一点,尝到一次甜头,便能接着来第二次,扮演弱者,换取男人的同情,让男人以为她离了自己,便无依无靠。

侥幸之幸,岂能长久?

明显有怒意的话,终于让宣宁擡起眼皮。

她看过来的眼神里,有一丝迷茫。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子遇的怒意,似乎不是在指责她无耻的心机,而是在指责她……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安全?

这种感觉怪异极了,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注视着他的神情,目光复杂,试着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那一口气堵在胸腔里,怎么也提不上来。

“周子遇,谢谢你今天帮了我。”

最后,她脱口而出的,是一句感谢,声音极轻,真诚的语调,带着若有似无的气息,萦绕过他的唇边,游入耳中,钻入心间。

“这次的确是我铤而走险,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拿自己开玩笑。”

她知道一二不过三的道理,在白熠面前扮柔弱扮无辜已经够了,同样的套路,再用下去,他怕是要厌倦。而且,她明明只是想让那个人难怪、痛苦,如果真的伤害到自己,那个人大概反而会高兴吧。

听到她的回答,周子遇才反应过来,自己关心的重点,早已偏离了。

眼前那双美丽湿润的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困惑,好像要将他看穿一般,让他感到狼狈,不禁移开视线,不与她对视。

才刚刚明白过来自己内心那种可耻的欲望,他尚且难以直面,此刻也不想让别人就这么硬生生揭开。

可是,游移的目光无处可停,只是顺着她湿润的嘴唇下移,从还算光洁,没留下什么痕迹的脖颈,到印着两三枚吻痕的肩头,再往下,就是被浴巾裹住,掩去大半的胸口。

她的手按压着那条缝隙,随着呼吸的频率上下起伏,因刚洗过澡,皮肤仍湿润,洁白底色下印着花儿似的粉红,纹理细腻,方才看得不真切,此时离得这么近,才觉得那上面的斑驳痕迹,像雪地里的红梅花,格外夺目。

有水珠从下颌处滚落,沿着脖颈,走走停停,流连着,最后淹没在浴巾中。

喉咙间的痒意刚被压下去些,又卷土重来,折磨人似的,忍得他太阳穴直跳。

“‘不会再拿自己开玩笑’?”他重复一遍她的话,猜测着,“那你还要用什么别的手段?或者,这一次你打算怎样?闹了那么久,借着这个机会同他和好?”

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握住她手腕的五指也忍不住收紧。

宣宁皱了下眉,没有看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微微侧脸,却未完全脱离他手指的掌握,只是看着玄关正中间那个巨大的装饰物,轻声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周子遇听得心口堵得慌,很想再质问她些什么,可是模糊的立场让他感到不适,一时竟说不出话。

宣宁以为自己的实话会换来他的嘲讽甚至愤怒,可是,等了片刻,却什么也没等来。

屋里安静极了,除了他近在耳边的呼吸,一切限于沉寂。

“他要出来了。”她轻声说完,试着将脸颊从他的指尖挪开,手腕也扭动着。

原本若隐若现的水声已经停了,白熠随时可能从浴室出来,而外间的浴室与会客厅相连,那里是她回到卧室的必经之处。

周子遇显然也听到了,只是下意识不想放手,仍扣着她的手腕和脸颊,直到她的脸上渐渐浮现焦急和紧张的神情,再不像平时那么无辜和镇定,连原本捂着浴巾的那只手都拿开,直接要掰他手指,他才将她松开。

她的手腕已红了一圈,旧痕新伤,还挂着一只包,摇摇晃晃,浴巾在刚才的动作中,也滑下去半寸,折在里头的那个角落松脱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看起来狼狈极了。

可她不敢再多整理,一边重新拉住那一角,一边转身就走。

走出去几步,又停下来,转身飞快地看他一眼,重新往回走。

赤|裸的双足踩在瓷砖上,没有半点声音,像猫似的,每一步都踩在周子遇的心上。

他克制住想要后退,又或是想要上前的欲望,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越走越近,直到越过他,在那件破损不堪的衬衫裙旁停下。

原来是要拿衣服。

背对着他,她双腿并拢,也不敢仅仅是弯腰,而是屈腿让身子矮下去,飞快地捡起裙子,再起身低头从他面前匆匆走过。

宽敞的玄关迅速空下来,她带来的水汽还没完全消失,卧室的方向便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周子遇卸去左半边身子的力量,侧身靠在墙上,左手在裤袋中,右手食指点在太阳穴,一下一下揉着。

短短几秒后,会客厅那间浴室的门便开了。

白熠肩上搭着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出来。

经过玄关的时候,看到斜靠在墙上的周子遇,愣了下:“哥,你回来了,情况怎样?没出什么问题吧?”

他问的自然是自己不告而别的那个饭局,以周子遇的身份,只要同那些人喝一两杯即可,但他用的时间有些久,到现在才回来。

“没有。”周子遇压下异样的情绪,回答他的话,“只是还处理了点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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