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烛火摇曳的屋里,白瓷茶盏里褐色的茶汤冒着热气,光影晃动间,那些缥缈…… - 用后宫系统建女儿国 - 一钱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12章烛火摇曳的屋里,白瓷茶盏里褐色的茶汤冒着热气,光影晃动间,那些缥缈……

第112章烛火摇曳的屋里,白瓷茶盏里褐色的茶汤冒着热气,光影晃动间,那些缥缈……

烛火摇曳的屋里,白瓷茶盏里褐色的茶汤冒着热气,光影晃动间,那些缥缈的热气像是一根引线,婉转流连,将人带到了并不久远的记忆中,回忆那些尘土飞扬的往事。

宋颂盯着沈琰看了许久,她的右手扶在茶盏的边缘,感受着热气落在皮肤上积成薄薄的湿意,而左手则无意识地叩着桌面,这是她一贯的习惯,思考时手总是要动着。

沉默拉得很长很长,她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又该说些什么。

她的思绪渐渐飘远,再次回到了通天塔,回到了采石场,沈琰的脸逐渐变得清晰,不过那时候他看起来仍有几分青涩,是个清俊的少年郎,而如今却变得沉稳,身上带着军士特有的杀伐气。

称不上多年未见,只是两个不同路的人遇见后又回归了正途,可世事难料,如今与面目全非的故人相对而坐,竟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只是不知为何,宋颂回忆不起当时的情绪了,明明通天塔倒塌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的堤防仿佛也一起塌了,只剩下一片废墟,满目疮痍,可如今再见这个人,心里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就好像是她遗失了那时的情绪。

记忆还十分清晰,历历在目,可情绪却感知不到了,只记得很难过,很绝望,或许还有恨?

比起浓烈的情绪,沈琰给宋颂的感觉很微妙,不算故人,也有点联系,若是非要说就是锚点。

沈琰是设在她通天塔那个时间段的锚点,只要看见这个人,就会下意识地提取那段记忆。

沈琰一开始没认出来,后来看她态度有些奇怪,便也慢慢从那张脸上找到了熟悉的影子。

他只是没想到,昔日那个狼狈的小女孩儿,如今会坐在这间屋里,代表着估邶城最高掌权者,和他见面。

曾经他高高在上,俯视着身陷囹圄的女孩儿,伸出手想要救她于水火。

如今他背井离乡,如丧家之犬一般流浪至此,伸出手向她乞一条生路。

“许久未见,宋大人。”沈琰笑道,他看着宋颂沉默不语地用指节叩着桌面,顿了片刻便将自己叩桌面的手收回来了,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

他多年不曾伏低做小,几乎快要忘了恭敬是何等姿态。

昔日他们遇见,身份天壤之别。

今日他们再碰面,身份依旧是天壤之别。

手上的湿意浓得变作了水迹,宋颂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她冷淡地说道:

“姑姑曾来信说过,南国有一神将名叫沈琰,领兵多年未尝败绩,是个用兵如神的人物,未曾想竟是故人。不过也是,初见时便窥见过将军几分风采,如今有这番成就,实至名归。”

宋颂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好日子了,吃饱穿暖,并无性命之忧,可偶尔还是会梦见通天塔的日子。

梦里最多的就是通天塔倒下的那一刻,她看着那些劳工瞬间被掩埋,他熟悉的那个劳工就在她眼前,可她怎么也跑不过去,只能放任四处飞扬的尘土将她淹没。

而沈琰就站在通天塔的废墟上煽动劳工造反,他的脸有时候很清晰,有时候也面目狰狞,仿佛是通天塔倒下后放出了塔底下镇压的妖魔,它混迹在人类中挥舞着爪牙引起战争。

沈琰苦笑一声,将自己放得很低:“宋大人擡举我了,确实之前未尝败绩,可现下一败就只能狼狈出逃。”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如今看见了宋颂是估邶城的掌权人,他竟是放下了心,因为他心知,谁都可以在这里谋上一官半职,唯独他沈琰不可以。

那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通天塔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死了那么多人,可却没有流出多少血,因为大部分人都被埋在了塔下,累死无数劳工的通天塔成了一片废墟,是压在他们所有人心头的一座山。

通天塔会倒塌,沈琰并不知情,或者说涪阳军并不知情。

他们的任务只是煽动劳工造反,引导劳工结成队伍冲到最近的城池作乱,节省他们攻城的时间,他们没有想到通天塔会倒。

可沈琰太想出头了,他顶着压力收编了那些劳工,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部下,然后靠着那些劳工拼杀出一条血路,他成功在涪阳军里谋得了一官半职。

可哪曾想,通天塔倒塌的罪责竟被首领安在了他头上,害他成了众矢之的,那些劳工反了他,他年轻气盛并不将那莫须有的构陷看在眼里,可就是那简单的构陷险些要了他的命。

沈琰还记得宋颂,在那一片混乱中,只有她没有和那些人一样放肆报复,而是义无反顾地背对着他们离开,她是唯一一个离开通天塔的人,沈琰看着她走的。

“通天塔会倒,是监工换了底下的基石。而通天塔铺基石的时候,涪阳军还未成立,那天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沈琰说完又笑了,他有些无奈地说:“信不信由你。我原以为这话一出便能洗脱我的罪责,所以从未在意过此事,可谁知他们不愿意相信,他们心中的怨怼无处发泄,便只能将矛头对准了我。”

宋颂低头不语。

沈琰无所谓地说:“若你也心中有怨,也可以怨我,我不在意。”

他说完后将茶盏中最后一口茶水喝光,便起身朝着宋颂道别:“此番叨扰了,多谢宋大人盛情款待,夜色深重,我等便先告辞了。”

他也不等宋颂开口说话便想带着人离开,他的属下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更是不敢开口说话,如今见他起身,便一一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沈琰,当初你为什么要游说我逃?”

沈琰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你聪明冷静,在劳工中名声好,只要你去说,一定会有许多人跟着你一起逃,我想有自己的队伍。而且你还会编草鞋,手艺还不错,即便你没能带走多少人也无妨,至少可以给我们编草鞋。”

草鞋。

宋颂呼吸一顿,她不安地握紧了拳头,然后对着在一旁当隐形人的敕说:“你给他安个职位,让他自己征兵带一支队伍出来,练好后和我们原有的军队进行军事演习。”

宋颂说完就匆匆走了,只留下一脸诧异的几人。

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宋颂才开始细想沈琰刚才说过的话,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那段话。

他说宋颂会编草鞋,手艺还不错。

确实,自己会编草鞋,还非常熟练,编得很好,当初就是靠着编草鞋才能在通天塔活下来,没有被饿死。

可是,为什么她会编草鞋!这不合理!

宋颂坐在黑暗中浑身颤抖,她觉得自己的认知仿佛要被击碎了,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于很多时间她都在找证据证明自己是谁。

周徕音是公主,不会编草鞋,她也没有相关的记忆,可以说周徕音在落难之前连茅草都很少接触,更不可能会这门手艺。

那“宋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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