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第238章“哦?这话又是怎么说……
第238章第238章“哦?这话又是怎么说……
“哦?这话又是怎么说?”屠渊好奇地挑了挑眉。
他记得自己查到的,贾赦的原配张氏并非什么大族之女,不过是其家人机缘巧合救过荣太夫人一回,后来又相继离世,这才有了荣太夫人收留张氏,最后将其嫁给贾赦的事。莫非里头还有什么秘辛?
贾赦淡淡道,“当年的我浑浑噩噩,看似潇洒狂放,却完全看不清周围的凶险。幼时有祖母护着,而在祖母去后,若非张氏,怕是如今还有没有我这个人都不一定。”
连他的私产能有如今的规模,也全靠了张氏当初买下的那一条街做起点。
想到这里,贾赦摸了摸下巴,如今贾琏已经在往正路上走,他也该多给他点私房供他花销打点了。
贾赦正在心里盘算着要拿什么补贴贾琏,屠渊已经心疼地将他搂得更紧了些,“恩侯,你受苦了。”
“嗯?”贾赦一愣,反应过来后心下微暖。他笑着软软地回抱,口中也不忘解释道,“你想多了,我一直有人护着,或许还有那么点运气,除了不满长辈偏心之外,我可真没吃过什么苦。”
不用掌权不用理事,天天吃好喝好玩好,可真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幸事。
庆幸过后,贾赦怜惜地看着屠渊道,“倒是你,吃的苦头比我还多吧?”
刚一落地离开了生母,虽有养母疼宠,却也有一个不着调的生母窥伺在侧。长大后上战场、治天灾、诛奸臣,哪一步不是险象环生?更别提兄弟间的明枪暗箭,多少家族就是因此而凋零衰亡,屠渊的遭遇更是可想而知。
“我生来是这个身份,有些事是我理所应当去做,有些事于我不可避免,对此,我坦然面对,问心无愧!”屠渊摇摇头,释然地笑起来,“而且,如今一切都好起来了。”
最得皇帝偏心的太子已经没了,他的兄弟们也只剩下一个荒唐成性的老七,就算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侄子蠢蠢欲动,但只要他能够稳得住,皇位八成会落在他的头上。届时大权在握、美眷在怀,夫复何求!
哪里全都好起来了呢?在那书册中,那位乐善郡王出席了贾母的八十寿辰,如今贾母还没到七十,他可得要蹦跶好多年!再一个,还不知道皇帝对他们如此会有什么反应,要说“好”字,为时尚早。
贾赦没有屠渊这么乐观,却也不忍打破他此刻的好心情,只掩下复杂的心绪,静静地依偎着他,随他一起畅想美好的未来。
贾赦二人这里岁月静好,匆匆跑走的贾琏渐渐慢下脚步,在那条分岔口见到了愤愤赶着蚊子的贾珍和贾珩。
他脚步一顿,随即加快脚步迎向了看到他后站直了身体的贾珍二人。
“珍大哥,珩大哥,我们一起到我的院子里喝两杯?”看清二人神色,贾琏当即邀请道。
“还是去我们住的院子吧,”贾珩摇头道,“你那院子里还有弟妹在,我们深夜前往,不太方便。”
贾琏从善如流地点头,“听二位哥哥的。”
三人转道去了贾珍和贾珩的院子,先派了人去给王熙凤递个消息,又命人送来佳酿和下酒菜,三人便屏退了下人,对饮起来。
静默地喝完了三杯酒,贾珍放下酒盏,望着贾琏关切道,“琏兄弟,咱们都不是外人,你心中有什么心思,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合计合计。可不能一个人闷着胡思乱想,误了你和赦叔的父子情谊。”
“珍大哥以为我是在不满?”贾琏跟着放下了酒盏,意味不明地问道。
贾珍和贾珩对视一眼,不解地重又看向贾琏,“这个,琏兄弟,不是我们以为,是你今日言语行事,都十分的反常。”
尤其是面对其父贾赦的时候,以往都是恭恭敬敬无一丝敢怠慢,今日却是连贾赦说话提及了他都没注意到,回话之时也是颠三倒四、驴头不对马嘴。
而恰巧今日林如海点出了屠渊的身份,席间又多次暗示贾赦和屠渊交情匪浅,偏贾珍和贾珩又知晓,近些日子贾赦与屠渊果真已前进了一步,他们如何不以为是贾琏对此生了抵触?
“这么明显吗?”贾琏苦笑着又喝了一杯酒。
“琏兄弟,”贾珍扒拉着椅子往贾琏身边凑了凑,“看你的模样,你既然并非不满,那今日又为何如此?”
贾琏垂下头,“我是担心。”
他记忆中的父亲贾赦,贪花好色、无女不欢,却从未有过亲进的小厮书童。当初他执意修身养性便已出乎了贾琏预料,如今还恋上了一名男子,更是让贾琏难以置信。
不过正如贾赦所说,贾赦是老子,贾琏是儿子,父亲的房中事,哪里轮得到贾琏这个当儿子的置喙?所以初闻消息的时候,贾琏便是再惊讶,也都做好了听凭吩咐的准备。
然而,这些准备,在贾琏得知贾赦身边那位男子,竟是当今的雍亲王时,被他心中生出的无尽猜测所击垮。
这些日子,贾赦和贾琏的联系一直未曾间断过。所以,贾琏也知晓,贾赦一步步的收私产、夺家业、升爵位,背后都有屠渊的助力。
所以,他爹如今真的是结交的契兄弟,还是被人捏住了把柄、沦落成了不见天日的禁脔?若是他的这个猜测为真,他可能有办法拯救自己的父亲?而他若要想助父亲脱困,他又需要做些什么?……
贾琏目光涣散,声音越说越小,情绪也是越来越低落。
“停停停!你先别想你要怎么往上爬去救人了!”贾珍拽住贾琏一只手,打断他口中的呢喃,哭笑不得地问道,“你今儿是真没注意过赦叔和袁叔是如何相处的吗?”
“我哪里有这个心思?”贾琏轻轻地挣开了贾珍的手,唉声叹道。
因着心底发虚,他连多看贾赦一眼都不敢,更别提要关注另一个人了。不过,珍大哥这么问,可见是他想得不对?
贾琏心中一动,手握成拳,强自抑制地看向贾珍。
“琏兄弟啊!你这真是让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贾珩一手搭上贾琏的肩膀,满脸是笑地凑到了贾琏的另一边,“但凡你多了解几分赦叔的性子,再看看赦叔如今的面色,你也不会有这么多离谱的臆想。”
“呵!”贾琏轻叹着摇头,“我知道我爹从来都是我行我素、肆意妄为的,但要是这样的他,还被迫强颜欢笑,那岂不是更让我无颜面对?”
“这个……”贾珩语塞,却也不得不承认贾琏这话说得真实,只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贾珍。
贾珍安抚地看了贾珩一眼,跟着搭上了贾琏的肩膀,“琏兄弟啊,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会冒出来这么些奇怪念头的,但为了安你的心,我与你说一句直白话。”
“赦叔和袁叔相处的亲昵自然,比起他和你亲娘当年相处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贾琏浑身一震,眼神闪烁地看着贾珍,“珍大哥,你此言当真?”
“我敢发誓,”贾珍举起了三根手指,“此言绝无半点虚假!再一个,你担忧赦叔被抓住了把柄,那我只问你一句话。”
他凝视着贾琏的眼睛,直白地问道,“你觉得,在咱们宁荣二府内外,有什么东西,是能让赦叔看得比他自己还重的?”
贾琏沉吟半晌,摇头道,“我想不出来。”
爵位家财?以贾赦前些年的作风来看,只要能让他快活自在,这些东西全然没有被他放在眼里过。
妻妾更不必说,贾赦当日说出一句修身养性,便再没有越过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