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毁约 - 我不是故意成为皇后的 - 十二溪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48章毁约

北越不安分了。

柏若风把家书一一摊开,摆在桌上。四封不一样的字体,报的都是平安,一片风平浪静、时光静好,没有提到半分边境的风波。

他十指相抵,撑着下巴,领会了家人的意思。唇边弧度稍稍抬起,眸中尽是暖意。心下却为此酸胀一片。

或许他们期盼的都是一样的,就像他寄回去的家书,全然没提自己去剿匪的事情,提的尽是京城的吃喝玩乐。

柏若风忽然想起,他寄回去的信封,还没与柏云起说起段小姐的事情。那日看段小姐神态,明明也对他大哥有意。

柏若风眼中现出少许玩味。

雕花木窗一声轻响,黑影身手矫捷,跃入室内。黑靴落地无声,朝书桌边上的人靠近。

柏若风耳朵微动,明明觉出有人入房,仍旧不紧不慢把摊着的信纸一封封珍惜地收起,塞到柜子里。

黑影走上前,双手撑在桌面上,阴影把端坐在桌后的人笼罩住,无端显出压迫感来。来人声音沉沉,分不出悲喜,“柏若风。”

被直呼大名,柏若风抬起头来,面上并无意外,“又不走门。”

现在方宥丞来他家,攀壁爬墙,流畅得很,简直就和逛自己家小花园差不多。柏若风眼中流露出些许无奈,尤其是见着方宥丞黑着脸,仿佛来找茬般的姿态,那丝无力感更重了。“寻我何事?”

若按面相来分好恶,从第一眼印象来看,柏若风被分为好人,那方宥丞当是带着血腥气的恶人了。他不笑时,眉弓隆起,映得黑眸如渊,寻常的话出了口,像极了质问,“这几天你怎么不入宫?”

柏若风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下一句怕是又要来问自己是不是在躲着他了。柏若风揉了揉鼻根,对明知故问的方宥丞没办法。

索性放弃了找理由。柏若风单手托着下颌,抬眼瞧着来人,再不掩饰敷衍,反问道:“无诏不入宫,不是常识么?太子殿下。”

方宥丞一手按在桌面,一手缓缓举起。

柏若风这才发现他右手还握着卷画,四指一松,画卷便往下展开来。只见画上美人一袭空青色衣裙,五官清丽,画卷角落标着小字,表明画中人来自段府。

不待柏若风出声,斜眸端详着画卷的方宥丞先行开口道:“你喜欢这类型的美人?”

“美人,谁不喜欢?”桃花眼一掀,露出其下茶金色的眸子,盛满了风流肆意。

这不是方宥丞想要的答案。方宥丞觉出对方两句话里的不以为意,心头的火星被风一吹,呈燎原之势。他手肘微曲,上身压下,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极近。

对视间,方宥丞笃定道:“前两日,你去段府就是为了见她?”

柏若风无意识点着桌面的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没有说话仿佛就是默认,方宥丞眸间锐色,看柏若风就像在看自己家要被拐跑的白菜,连语速都快了不少,透着急躁,“你与那女的才见过几面?又了解多少?看人不能只看表象,说不定她和她爹一个样,回头把你推火坑你还得谢谢她!”

“那女的?”柏若风斟酌着其间情绪,笑道,“她还是你表妹。”

“表妹又如何!”方宥丞道。

“的确不如何。”听了一耳朵坏话的柏若风莞尔,已然明晰对方话中意思。看来方宥丞知道他去过相府,却不知道所谓何事。

他刚要解释是为了长兄去的相府。脑中却挨了一杵子,止住了解释的话头。

视线自方宥丞面上逡巡而过,柏若风察觉了对方的不安源自何处。

恰恰是他最不想去的方向。

这是个好机会。柏若风捏了捏指腹,不若将错就错,直接断了念想,免得平白误了人。

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抹平,柏若风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平静,他道:“我觉得段小姐很好。殿下勿要妄议,毁了姑娘清誉。”

“你在为她说话?!”刹那打翻了一屋子的醋坛,方宥丞大力把画拍在桌上,面容凶狠,“京中贵女不知凡几,她文采一般,姿色平平,哪里值得你青睐?”

柏若风点了点头,不知心中如何想,至少面上表现出来的是认同。方宥丞跳得极快的心脏因着对方的态度缓下。

不料柏若风杀了个回马枪,话语如枪尖冷冷刺入心脏。柏若风道:“既然殿下如此说,那想必认识不少文采飞扬姿色上佳的姑娘。不若都介绍给我看看?”

“柏若风,你!”方宥丞倏然直起身,面带薄怒看着他。

显然,方宥丞已经察觉出柏若风在故意刺激他了。

可看出来了又能怎样?柏若风垂眸,把方宥丞手掌推下去,拉过那张画像,细心展开,抚平了褶皱,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是段小姐,来日也会是李小姐、孙小姐。横竖年龄到了,都是要成婚生子的。”

“若是遇上喜欢的,妻妾都纳,说不得来年就能当爹,往后儿孙满堂,白头偕老,一生美满,未尝不可。”柏若风看向面色极差的人,“殿下觉得呢?”

方宥丞猛地擒住他手腕,掌心灼热,几乎要烫伤肌肤。

在对方倾身过来之际,柏若风瞳孔骤缩,起身翻转手腕,死死把人手臂扣在桌上,冷下脸道:“殿下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的明明该是你!”方宥丞另一只手掐紧了柏若风下巴,往上一抬,要看进对方眸中,“你在故意激怒我。”

柏若风嘴角上扬,在方宥丞没来得及警惕的时候,脑袋忽然往前磕去,他完全没收着力气,以至于脑壳相碰,‘咚’的一下撞得两人头晕眼花。

这招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方宥丞掌下松了劲,他便趁机后退一步,漫不经心摸了摸撞红的脑门。

明明是暖色的瞳眸,此刻看人的眼神却是全然冰冷。他看着现出片刻茫然的方宥丞,提醒道:“殿下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剧痛过后,脑袋有刹那的空白。

嗡鸣过后,清亮的声音滑入耳中,方宥丞恢复了理智,他捂着额头,不甘地看着眼前咫尺之遥的人。

他往前伸手,柏若风便往后退。他越是争取,两人的距离拉得越远。

方宥丞懂了。这是‘兄弟’的距离。

他放下试图触碰的手,皱眉指控道:“那你也忘记你说过的话了吗?你说过,你心里有别的事情,这辈子都不会成婚生子。”

所以他能容忍柏若风的要求,在这些前提下,他愿意只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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