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男人左腿跪地,手肘搭着另一条腿屈起的膝盖,拇指和食指把许岁倾纤细的脚踝圈住。
还没来得及给她伤处涂抹上药,就察觉到女孩身体往后瑟缩了下,小腿也随着这动作有轻微晃动。
他抬眼看向许岁倾,刚好和那双莹润清澈的眸子对视。
“小哭包,你在乱想什么?”
季斯晏说出这话时的唇角微勾,漆黑瞳仁里满是藏不住的深情。
宠溺目光溢着温柔笑意,在两人之间暗涌着萦绕,气息在不知不觉中交缠相裹,空气渐渐升温。
多熟悉的三个字。
妈妈去世,变成孤身一人的时候,许岁倾有时候总忍不住想哭的冲动。
开心也好,难过也罢。
可是其实,哭不代表她软弱,只是一种普通的情绪宣泄方式而已。
至少对许岁倾来说,是这样的。
因为每一份被渲染的情绪,随着泪水冲出眼眶,都有它独特的意义。
更何况她在人前很少落泪,不管遇到多困难的事情都会勇敢面对。
只在遇到季斯晏之后,好像才有了例外。
他给她治病,教她说话,陪她弹钢琴,给了她好多好多的惊喜。
要不是中间那个误会,或许……
“嗯?”男人注视着澄澈的眼睛,醇厚动听的嗓音响起,低低地问了一个字。
她看似好像盯着自己,甚至都能从里面找到俊朗脸庞,清晰可见。
可实际上,季斯晏早就发现,许岁倾失了神,也不知道小脑瓜在想些什么。
掌心轻轻地贴上脚踝,动作细致小心翼翼,像是对待易碎珍品。
跌打酒的清凉浸进皮肤里,夹杂着温热触觉,淡淡的酥麻感窜到心底。
许岁倾终于从纷乱飘散的思绪中抽离,深邃的眼睛里蕴着幽潭,带着摄人心魂的钩子。
她下意识地把脸往右边撇,慌不择路躲开相接目光,垂眸喃喃细语,“没……”
声音小得快听不清。
可这空荡荡的总统套房里针落可闻,一呼一吸拉扯着紧绷的心弦,太安静。
更何况,季斯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这里。
“只是给你上药而已。”
男人闻言嘴角噙着暧昧,抬起没有沾上跌打酒的左手,屈起手指轻轻蹭过她的下巴,发出浅淡温和的笑声。
“可能会有点疼,要是受不住就告诉我。”
他低下头继续,刻意收着力道在肿起的脚踝处轻轻按摩,一下又一下动作很轻。
电流从脚底蔓延,顺着血液流遍全身,许岁倾两只手撑在身后,指尖陷进柔软沙发强撑。
刚开始真的好不习惯。
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痛感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但真的很舒服。
身体里发出的信号让许岁倾卸掉防备,紧抿的两片唇瓣渐渐松开距离,指节也跟着从泛白到恢复正常颜色。
季斯晏不知疲惫,仿佛只要没听到她说可以了,便会一直这样下去。
跌打酒有活血化瘀的作用,掌心和脚踝伤处轻轻摩擦之下,温度也在不断攀升。
按摩的同时,男人会偷偷往上抬眼,不易发现的弧度去观察许岁倾的反应。
他多敏锐。
知道从一开始,许岁倾的心情就并不明朗。
哪怕不久前浅浅地弯着唇和自己说谢谢,亦或者是刚才被自己稍微逗一逗就羞红了脸,摇头否认的可爱样子。
但不管怎么,都像是有一层乌云愁绪把她笼罩住,眉眼间聚着冷淡和疏离。
也许外表具有欺骗性,看似柔弱文静的女孩,实际上却是极有主见。
一旦打定主意的事情,很难再被改变。
就好像上次不告而别……
许岁倾不知道季斯晏正被那段回忆侵袭,舒适的氛围让她无比放松,自然地偏头望向窗外渐渐被遮挡的云层。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晕染天空,港城霓虹灯纷纷亮起,一簇一簇照亮晚间的璀璨似锦。
察觉季斯晏动作稍微停顿,她这才回过神,淡粉色的嘴唇轻启,“不疼了。”
男人闻言彻底停下,又过了几秒才转换姿势,左腿膝盖离地,提了提西裤径自站起身。
他一边活动手腕,一边嘱咐许岁倾,“乖乖坐会儿,我去洗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