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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9.电话

chapter39.电话

早上醒来,手机上没有闫森的消息,边月不知道他是选择分手,还是选择冷战,不过她的耐心着实很有限了,如果三天之内不联系,她就当分手了。

学校近几年学衡水模式——碎片化学习,她到的时候在操场训练的足球队队员们拿着小册子在大声朗读。

天还没亮彻底,大楼灯火通明。

简老师的班已经在晨读了,边月进去放下书,很快进入状态,她要求学生先读字音,然后把注释里面的内容读一遍。

又提出问题:“文章内容分了几部分?分别写了什么内容?”

说完她擡头看见教室里的文化墙,“明天的你,会感谢今天埋头苦读的自己。”“做对一题,你的人生就多一个选择。”“分数决定你的大学,你的职业,甚至你的伴侣。”

竞争,竞争,竞争。

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手扶住侧边的讲台大喘气,学生有疑惑但都整齐划一坐在位置上朗读她安排的任务,她伸手摸了下脑门,一头冷汗。

从教室里出来,她直奔洗手间。简老师就在门口,倒也不用担心她不在会造成教学事故。她把手冲湿拍了拍额头,意识回归一点,手却不停地抖,好像高考那天等着台上的监考老师发试卷的那个瞬间。

那时候,她也抱着要是算错一题,人生就要误入歧途的决心,她也许是个极其失败的典范,并没有因为做对最后一道大题就过上梦想中的生活。

硬卡纸的声音硌得人神经疼,这是参加过那场胜利的人一生都扫不清的柳絮,想起就会打喷嚏。她难挨的是,她变得也只能说出哪一题哪一题是重点,选择题里面出现的问题怎么分析才能拿分。

一节课讲完,枯燥得很。她收拾讲义的时候学生围过来问问题,张舒然也在,他们说:“边老师,你怎么不给我们讲讲雨果和19世纪工业革命后进入近现代化这部分的内容了,你之前讲资本主义国家崛起的那个内容我到现在都记着,太有意思了。”

她简而言之:“你知道他是法国大文豪就行了,关键要掌握分析文本的方法,要会解题。”

学生有点失落,张舒然挤进来说:“老师,我练习了贝多芬的第七交响曲,和这篇文章很配,要不要我录下来你上课的时候当背景用。”

边月拍了拍她肩膀:“时间有点紧张,这学期结束咱们得把进度赶到九下,有机会再放。”

这是一句十分扫兴的话,她很清楚。

她甚至觉得嗓子口堵着一块不上不下的干面包,是她半熟不熟的心理状态,不上不下的生存模式。

早上的时间很紧张,早读连着第一节课,第二节是另外一个班的,结束已经九点多近十点,她回到办公室坐下,喝了口保温杯里提前冲好的润喉茶。

身体被掏空,空洞洞的。

坐下没几分钟,简老师过来找她,她叫边月出去说,边月实在有点累:“都上课去了,就在这说吧!”

简老师开门见山:“我打听了一下别的班的进度比我们快一些,还有一个就是你不能对他们太温和了,年轻老师本来学生们就有点松懈,你再给点好脸色,他们更是要蹬鼻子上脸。你上课我看会拓展很多他们感兴趣的知识,以我的经验这样效率不高。”

办公室里还有两三个没课的老师,边月声音不高:“您的建议我明白。”

“你还没有孩子,不理解一个孩子对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简老师皱着眉,对自己这套逻辑深信不疑。

边月摸着手里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是,简老师我是没养过孩子,养孩子上你们可能更拿手。但我以为我教育的主体是学生,并不需要向他父母过时的期待负责。”

简老师心里有一座神庙,装着她的价值,她扶住桌案:“小边,你错了。他们把孩子送来学校,是希望他们考上高中的,不然大家都起早贪黑为了什么。”

“这个阶段他们需要培养兴趣,打基础,有基本的人文素养,现在把他们的心神耗干净,高中大学他怎么学,一辈子带着对竞争的恐惧吗?”

“不尽快跟上节奏的,他们都到不了高中,你说的这些他也不会需要了。”

“你到底是害怕他们考不上,还是害怕你的权威坍塌,害怕十一中的名班主任的头衔不再是你的?”

气氛骤然降到冰点,还在办公室里的两个同事噤若寒蝉。

简老师愣了下,厉声道:“你们90,00世代的孩子自私果然不假,不光自私还要以己度人。我不辜负信任我的家长,我要的是我班的孩子都上好的高中。”

“是,”边月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在里面翻出成绩单,“这是全校的成绩单,你们班我带的这科排名年级第一,我们就用成绩说话,请问我有什么问题?”

“你这性格要吃老亏了,我只是建议,我们需要在这个基础上更上一层楼,你这样我以后就再不管了。”

呼~

边月从来没有跟单位的同事撕破脸过,她彻底不受控:“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你很没礼貌,应该向我道歉。”

简老师直起身,愣住,支吾道:“我只是着急,没这么严重,你也别生气。”

“不,我忍了你很久了,既然你不信任我,你可以申请给你们班换老师,你每天上课时间不敲门就闯进来,很不礼貌,反复教我该怎么教书也很没礼貌,我跟你,只是同事关系,你应该搞清楚。”

“你可以继续用你的方式去管你的班,但你不能要求别人也做,如果你非坚持让我也做,我就认为你在心虚。”边月五指分开,把头发往后捋了下,“高压,紧张会让人低智的,你站在讲台上贯彻你的意志的时候,杀伤力还会再扩大一些,希望你们班到时候大家都是考上好高中,不是大家一起变成呆子。”

简老师显然气着了,脑子里嗡嗡的,嘴上还是锱铢必较:“没想到你这么理解别人的好意。”

“是,我是不知好歹。”边月手叉着腰,她本来就高,看着很难搞,“但你就跟那个装在套子里的人一样,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已经变了。”

“再怎么变,别人该有的学历你没有,他们就只能成为社会的最底层。”

“我从来没有说过读书,学历没有用,只是跟你的教育理念不同,但我有做人的基本礼貌,不干涉你由你的经验养成的方法。”

“他们考不上,成了最底层我们能负起这个责任吗?一个家庭都毁了。”

边月摆摆手:“你太高估你在别人的人生中起到的作用了,你把自己当神了。我从来不觉得我能改变别人的人生,我能做的只有知识上的陪伴引导。”

“我也是职业病,”简老师语气落下来,没有刚才那么高亢,“这么跟你说话确实方式不对,但你也清楚我们班面临的是从一百分到一百二的压力,不是他们光靠兴趣就能解决的,不断地练习,做题,纠错,复盘才能真正达到目标。”

边月食指撑在掌心,比了暂停的手势:“不对,你首先应该向我道歉,其次,你可以申请自己带你们班的这门课。”

“你看你,气性太大。我性子急了点,也没有恶意。”

“你给人的感觉比直接的恶意更难受,”办公室里的有个老师示意她出去透透气,边月当没看见,“如果上面我说的两件事,您都不想做,就继续忍受吧!”

她说完拎着上课用的物品离开了办公室,脚迈出门槛的一瞬间,人瘫软下来,心里不免发怵,想该怎么处理今天捅下的烂摊子。

上午剩下的时间就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下午正好有个“群文阅读”的教研活动,需要外出,边月也没有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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