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把持不住
49:把持不住
船舫内,窗子半开,蓝色的绸缎帘子随风褶皱,架子上的夜明珠穿透夜色,发出一种柔和且深邃的光亮。九思轻轻关好门,往前踏出一步踩到纸张上,她弯腰拾起,一张连着一张,满地画的都是河水。陈均绎半靠在屏风后的矮榻上,手边酒瓶歪倒,似乎睡着了。淡淡的光照着他灿若星辰的眉眼上,俊美得不可思议。都说相由心生,陈均绎这个人,嘴唇很薄,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含情似无情。睡着的时候,倒是无波无澜。九思望着他,想起陈老夫人说起过他娘亲。李七娘,李崇光的庶妹,当年京城第一美人。李家出身穷苦且野心勃勃,有容貌不凡的庶女,自然被当作家族晋升的工具,从而不被当人看。人若没有自保的能力,越美貌则命越惨。陈均绎从小拼了命的习武,是不是也出于一种自保?还在娘胎里,连带母亲一起被生父安插在陈家,何尝不是把他继续当工具。要说怜悯陈均绎,九思自诩没那么细腻柔软的心肠,可她想不明白,为何独独对他这般上心?这种情绪是她从未在别人身上体验过的。即便是救她养的师父,也没让她生出感同身受来。她有些好奇这种心绪,同时带着点期待。听见动静,陈均绎本能地从矮榻上坐起来,眼中有短暂的迷茫,介于清醒与混沌之间。九思的声音低微轻柔得犹如耳语:“睡吧。”陈均绎的意识本就散了一半,此时只觉得是夜半做梦,眼皮垂沉下去。可当一双柔软的手触碰到他身上时,瞬间帮他把意识聚拢回来。九思脱了外袍,帮他盖在身上。“你……”陈均绎张开眼,耳边是流淌的河水声,夜晚水流急,船只跌宕起伏,忽地一个浪头打来,正弯腰倾身的九思一个踉跄,扑倒在陈均绎身上。陈均绎本可以轻易扶起,帮她站稳,但是九思扑过来之际,一股香甜无遮无拦地直钻他心头,恍惚之间,双手从扶变成抱,他竟将人紧紧揽进怀里。是梦吗?陈均绎默默咬牙,耳根发烫,却不愿立即推开九思。脱掉外袍的九思露出贴身的月白长裙,腰身婀娜,脖颈纤细修长,看向他的眼睛黑而圆,酡红的面孔近在咫尺…
船舫内,窗子半开,蓝色的绸缎帘子随风褶皱,架子上的夜明珠穿透夜色,发出一种柔和且深邃的光亮。
九思轻轻关好门,往前踏出一步踩到纸张上,她弯腰拾起,一张连着一张,满地画的都是河水。
陈均绎半靠在屏风后的矮榻上,手边酒瓶歪倒,似乎睡着了。淡淡的光照着他灿若星辰的眉眼上,俊美得不可思议。
都说相由心生,陈均绎这个人,嘴唇很薄,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含情似无情。睡着的时候,倒是无波无澜。
九思望着他,想起陈老夫人说起过他娘亲。
李七娘,李崇光的庶妹,当年京城第一美人。李家出身穷苦且野心勃勃,有容貌不凡的庶女,自然被当作家族晋升的工具,从而不被当人看。
人若没有自保的能力,越美貌则命越惨。
陈均绎从小拼了命的习武,是不是也出于一种自保?
还在娘胎里,连带母亲一起被生父安插在陈家,何尝不是把他继续当工具。
要说怜悯陈均绎,九思自诩没那么细腻柔软的心肠,可她想不明白,为何独独对他这般上心?这种情绪是她从未在别人身上体验过的。即便是救她养的师父,也没让她生出感同身受来。
她有些好奇这种心绪,同时带着点期待。
听见动静,陈均绎本能地从矮榻上坐起来,眼中有短暂的迷茫,介于清醒与混沌之间。
九思的声音低微轻柔得犹如耳语:“睡吧。”
陈均绎的意识本就散了一半,此时只觉得是夜半做梦,眼皮垂沉下去。可当一双柔软的手触碰到他身上时,瞬间帮他把意识聚拢回来。
九思脱了外袍,帮他盖在身上。
“你……”陈均绎张开眼,耳边是流淌的河水声,夜晚水流急,船只跌宕起伏,忽地一个浪头打来,正弯腰倾身的九思一个踉跄,扑倒在陈均绎身上。
陈均绎本可以轻易扶起,帮她站稳,但是九思扑过来之际,一股香甜无遮无拦地直钻他心头,恍惚之间,双手从扶变成抱,他竟将人紧紧揽进怀里。
是梦吗?
陈均绎默默咬牙,耳根发烫,却不愿立即推开九思。
脱掉外袍的九思露出贴身的月白长裙,腰身婀娜,脖颈纤细修长,看向他的眼睛黑而圆,酡红的面孔近在咫尺。
“你有过……女人吗?”九思叹息般低吟。
陈均绎摇了摇头,感觉周身被丝丝甜香缠绕,沁入体内。身体中似乎有两股力量在搏斗,一个是贪婪沉迷怀中香甜柔软的身体,另一个是做端方君子恪守礼仪。
他的额头已经渗出汗珠。
九思擡起陈均绎的下巴,幽幽道:“曾经我想袖手旁观,把自己摆在后台,看旁人装腔作势;现在我想把自己摆在台前,和世间一切人和物一块把玩。”
陈均绎僵在那里,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吐气如兰。是酒醉吗?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陈均绎觉得身体内灼热如火。
不是梦。他定了定神,几乎提起一口气想推她从他身上起来。
九思却反将双手环上他的后颈,微微张口咬住了他的唇。
陈均绎气息喘急,肌肤微微颤抖,体内似乎有一股气流在涌动。他想控制,却再也控制不住,本能地张开双唇不住地回应。
两人紧紧相拥,缠绵许久。陈均绎的指尖缓缓从她腰间向上,掌心柔软,心潮翻涌。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个翻身将九思压在身下……
窗外的水流撞击礁石,瞬间被冲破乱窜,白色的浪尖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四周流动的水流,泛起细细的涟漪。
陈均绎的双眼中蕴着波光河水,分不清是水波倒映进他眼中,还是他眼中的秋水化作了河水。
这一晚的梦,是由一抹温柔的月光拉开的,当水平线上的淡蓝色探出时,陈均绎被天边耀眼的金色光芒照醒。
他伸手一摸,扑了个空,船舱里只有他一人。
回想昨晚温在耳边的呢喃,陈均绎的心跳开始急促,如果真是梦,但愿沉醉不愿醒。
京城人都说他是幸运儿,有位居高位的生父和富可敌国的养父。幸运吗?人人只见高处风光,却无人看到真正的他走过怎样的深渊。他知道母亲不是死于疾病,曾翻找过多本医书,母亲的症状更像是中毒。
陈老夫人暗中调查,是陈四同动的手。陈老太爷对她有恩,她不能杀他的儿子,希望陈均绎留些时间,在她有生之年不要清理门户。
太婆对他视如己出,是母亲过世后他唯一能抓住的温暖。陈均绎忍到了陈老夫人过世,才对陈四同动手。
陈四同只是一枚棋子,又是谁安排了陈四同呢?是李崇光的本意?可这么做对李家有什么好处?
还是……背后之人?去母留子,为什么?他的生父杀了他的阿娘?为什么?陈均绎无时无刻都在与痛苦共存。
有这样强大专制的生父,他曾深深恐惧过,也失望过,到后来长大,就不失望了,孩子如何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呢。
他永远都在浅笑,假笑,装模作样的笑,从未有过开怀大笑。他藏得深,不愿叫人了解,何尝不期待真有人能看穿自己的防备。
被看穿了,才敢卸下防备。
直到遇见九思,她就像月光一样无法被抓住,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直抵人心。
她打破了所谓的秩序,勇闯烧山观,毁掉章天师,将计就计夜探相府……像孩童般执拗的不顾一切。
这恰恰带给他希望。
他顾及太多,瞻前顾后,沾染了过多的泥泞,还怎么愤怒去反抗?
小时候念书,唐相说他文章斐然,擅诗词雅赋,可这些有什么用?救不了母亲,也救不了陈家。
姚大教他武功,他没日没夜拼命练习,一味沉迷于剑法飞速的进展,逼迫自己无暇顾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