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密谋冬夜的大帐,顶窗被毡毯牢牢封住…… - 平平无奇四公主 - 银河灿烂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94章密谋冬夜的大帐,顶窗被毡毯牢牢封住……

第94章密谋冬夜的大帐,顶窗被毡毯牢牢封住……

冬夜的大帐,顶窗被毡毯牢牢封住,灯一熄,再没什么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愈发真切的是脚那边传来的温度,即使温暖了,但冻疮处还是痒。

暮雪因此好一阵没睡着,听见?多尔济的声音轻轻响起:“再不要这样冒雪赶来了,多难受。”

“我觉得值。”暮雪望着一片黑暗,说。

当时得了消息,身边人?有劝慰的,说人?死不能复生,便?是迟上一月,也?无可指摘。

她犹豫过,最后还是决定?动身,只带了赵妈妈、云起、荣儿?并几个心腹太监,匆匆赶路。心里?隐隐有一种预感,有些时刻,倘若她缺席了,或许从此之?后就不同?。

瞧见?多尔济望见?她,什么也?不顾似的踏着雪冲过来拥抱她,那一刻暮雪便?明白,为了这一瞬间,他能记得她十年八年的好。

再说,整个土谢图汗部也?能瞧得清清楚楚,她是如何为了老可汗的葬礼长途跋涉而来。

夜色深沉,静了良久,终于又听见?多尔济的声音,诚恳无比。

“暮雪,长生天在上,我的爱与忠诚全然归属于你。”

“我知道,我很欢喜。”暮雪坐起来,“好啦,我的脚已经暖和?了,你过来,别横着睡了,万一我睡觉踢被子,踢着你就不好了。”

多尔济轻笑一声:“知道了。”

他起身拿来一个汤婆子,垫在被褥末尾,方才与暮雪并枕睡下。

“我其实,有点?惶恐。”

“没事,你能做得好的,何况,我陪着你。”

夜色中,他们两只手交握着,彼此沉沉睡去。

新的一年,漠北草原迎来了新的主?人?。

逝去的人?已经逝去,活着的人?依旧期待春日。虽然老可汗逝世,但五畜礼还是要办的,祈求长生天保佑牲畜兴旺、水草丰美、部落繁荣。主?持祭祀者,是新汗王与公主?。

今日无雪,难得出了太阳,一片灿烂日光洒在广袤的草原上。远处的三神山,静静地俯视着这片世代游牧的土地。

暮雪换上喀尔喀汗妃该穿着的礼服,出帐时借着日光,望见?远处的山峦,有些许不知名的感慨。有传说,成?吉思汗就是葬在那片山峦之?中。老土谢图汗在停灵期满后,亦会葬在那里?。

论理,等到她百年之?后,也?会长眠在这片山峦。

风景是很好很好的,只是离家过于远了一点?。大约没什么故乡人?会跑到这地方来在墓前倒一杯酒。

她轻轻摇头,将乱七八糟的思维抛之?脑后。反正已经长眠了,也?无所谓,重要的还是身前事。

定?一定?神,她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向祭坛。

祭坛侧已经站着不少王公台吉,见?着她来,纷纷垂下头让路。

人?群尽头处,祭坛前,多尔济已经站在那里?,手背在身后,微微出神,听见?动静,回眸,瞧见?是她,唇角浅浅上扬。

在日光中,他向她伸手。

暮雪握住他的手,两人?在祭坛前并肩而立。

恢弘的乐声响起,祷祝人?吟唱一段古老的祈福词,而后有侍从奉上装有酥油与鲜奶混合的银碗,请新可汗与公主?为五畜赐福。

礼典有条不紊进行,一切都?很顺利,并无意?外,观礼的众人?神情也?轻松下来。看来长生天保佑着新的一年牲畜兴旺、水草丰美。

人?群之?中,郡王阿海倒是神色寥寥,把手环抱着,沉默看着这一切。

以?他的年纪,看多尔济与暮雪就像看两个孩子,也?不知这一对年轻人?会把草原引向何方。

他的阿爸,临终前对他的嘱咐,是要好好辅佐新一代汗王。这样的话,阿海不是第一次听,当时兄长在世,阿爸就总提起,你要好好辅佐兄长。

总是这样的,他似乎生下来就是为辅佐别人?,是第二号人?物。阿海在那一瞬明白了,之?前老土谢图汗偶尔隐晦地暗示他也?许能够兄终弟及的意?思,不过是把他作为一匹狼,督促多尔济这匹幼狼成?长得更快。

阿海轻轻一哂,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有一位名叫乌讷楚的台吉悄无声息站到了他身旁:“郡王似乎不大高兴。”

阿海皱一皱眉,冷冷道:“我阿爸死了,该高兴?”

那人?被这话噎了一下,讪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郡王,咱们也?是老兄弟了,你这受了气,总不能找我出啊。”

乌讷楚瞥了瞥人群当中的新汗王夫妇,轻声道:“我也?觉得,太年轻了些。”

这话倒是合了他意,阿海没有说话,默不作声。

乌讷楚拍拍他的肩膀:“是我刚刚说话没分寸,惹郡王生气了,等会儿?我请你喝一杯,权当赔罪。小弟好好陪您聊一聊。”

五畜礼结束,阿海心中正烦闷,索性去和乌讷楚吃酒。

帐篷内,酒肉早已经备好。侍女跪着替两人?倒酒,是新酿的马奶酒,味道醇厚。

“行了,把酒放在这,你们都?下去吧。”乌讷楚挥了挥手,把人?赶下去。

帐篷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说话也?就轻松些。

阿海以?一个很放松的姿势跪坐在毡毯上,仰头吃下一碗酒“还是这样痛快。那个公主?带来的什么椅子,现在草原上也?时兴起来,我坐着硬邦邦的,就是不舒服。”

“是啊。”乌讷楚道,“到底是清廷来的公主?,弄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来,可偏偏敦多布多尔济还那么偏爱她,我看没几年,这枕边风吹着吹着,咱们土谢图汗部也?就成?了土默特部了。”

阿海闻言,端着马奶酒的手微微一停,并不言语,只是把碗中酒喝得一干二净,喉咙里?火辣辣的。

乌讷楚瞧着他的脸色,继续说:“其实啊,在我和?很多老人?的心里?,这个汗位,该有更好的人?选。草原上的规矩,我们从来是有德者居之?,又不是他们汉人?学些什么立嫡立长,就是他们满人?也?原本不信那一套啊。这两年倒是脸一抹装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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